【疗养院】
病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男人,头上戴着呼吸机,浑身插满了管子。
只有心电图滴答滴答的声音,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他就是顾野。
顾时彻的父亲。
十三年前的那场意外,江晚晴的爸爸为了救顾老爷子而丧命。
顾野在那场意外里严重烧伤,全身烧伤面积达60%。
并且由于吸一氧化碳中毒,导致严重脑损伤,成了植物人。
这一躺就是十三年。
安老太太站在病床前,眼神复杂。
“儿子啊,你这一睡就是十几年,这十三年里,我每天都是以泪洗面。”
“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边说着,安老太太刚忍下的情绪又上来了,掩面哭泣。
突然嘭一声,病房门被打开。
顾时彻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神色如常,朝安老太太鞠躬。
“奶奶,好。”
语气简短,有力,不苟言笑的俊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江晚晴跟在他身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些局促鞠躬,“安奶奶好。”
虽说她八岁就被接到顾家,可从来没见过顾野和安老太太。
顾野成植物人后,安老太太便一直留在疗养院,亲自照顾瘫痪在床的儿子。
安老太太一见到他,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垂着头的江晚晴,顿时脸色骤然一变。
她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看看你整出多大的事!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安老太太高举起拐杖,怒气冲冲指着顾时彻。
“跪下!”
顾时彻不吭声,双膝跪在地上。
他的头微微上扬,一脸淡然望着面前的老人。
安老太太浑浊的灰眸落在他身后的江晚晴身上,她阴戾开口。
“就是为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一个陪酒的玩物?!”
“顾时彻!别以为你在国外的事情我不知道。”
她的拐杖恶狠狠指着江晚晴,死死瞪着她。
“为了这个女人,你居然动用家族的雇佣军?还开枪杀了宋家的那老二?!你好大的胆子!”
“顾时彻!你真是疯了!这女人是给你下蛊了吗?!”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爸,对得起我,对得起这个家族吗?”
自从顾老爷子死后,集团的大多数股份转到了安老太太的名下。
所以安老太太才是顾氏集团幕后的最大的老板。
而顾时彻是执行总裁。
只不过,安老太太不管事,只管她瘫痪在床的儿子。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顾时彻才是真正握有实权的人。
安老太太脸孔渐渐狰狞起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逆子!顾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顾时彻那双如墨玉的黑眸微微眯起,目光森冷。
“晴晴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也不是玩物。”
他神晦涩不清,毫无畏惧望着安老太太:“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爱人。”
“奶奶,请你注意你的话。”
“否则,别怪我不念亲情。”
他的面容一半隐藏在阴影当中,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愈发浓烈的侵略感。
安老太太直接被气炸。
“什么?你要为一个玩物,气你的亲奶奶?!”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玩物,她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那双黑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幽幽抬起来望着她。
“逆子!来人,把顾家祖传的教鞭拿来。”
“今天我要家法处置!打死这个逆子!”
顾时彻冷戾回望着她。
旁人拿来一条极粗的鞭子,是顾家祖传的教鞭。
“跪好!不准出声!再痛也要忍着!”
安老太太举起鞭子,狠狠朝他抽去。
啪!
一鞭抽到顾时彻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本就受了枪伤,现在还没恢复完全,被这么一抽,衣服直接被抽破,血水染红了外衣。
江晚晴惊呼一声。
啪!
再一鞭下去,顾时彻成了血人,血不停沿着伤口往下淌,伤口直接崩开。
他紧咬住唇,咬得唇瓣泛白。
“顾时彻!你顶撞长辈,还私下订婚,知错没有?!”
“你还娶不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啊!娶不娶?!”
安老太太举着带血的鞭子,狂怒看着他。
顾时彻的嘴角淌出血来,被打得满口鲜血。
他咽下喉咙那股血腥味,深邃的黑眸一颤一颤,抬起,注视着她。
“我...无错。”
“就算把我打死,我...也要...娶。”
顾时彻虚弱得快要倒下,用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撑起沉重的眼皮挑衅她。
他双膝下,是一滩血泊。
噗嗤,顾时彻吐出一口血来。
安老太太简直要气疯了,举着长鞭的手都在颤抖。
“逆子....真是个逆子!”
“要不是你身上有我儿子一半的血,我才懒得管你半分!”
“好啊,你不是说打死你都要娶吗?今天我就打死你!把你身上那一半肮脏的血全抽出来!”
安老太太举起手中的鞭子,再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下去,顾时彻恐怕凶多吉少。
呼啸的鞭声响起。
下一秒,江晚晴挡在他前面,用自己的背挡住那一鞭。
“啊!”她惨叫一声,后背钻心的疼,疼得人头皮发麻。
她后背里被抽出一道长长的鞭痕,正不断往外渗血。
安老太太一顿,停了下来。
顾家祖传的教鞭,不能打外人,这坏了规矩。
“让开!你这个女人!顾家的鞭子怎么能沾上你肮脏的血!”
安老太太面目狰狞,扯住她的胳膊往外拉。
江晚晴咬着唇,疼得哭了出来。
但她死死抱住满身是血的顾时彻,微微摇头。
“安奶奶...你不要打他了,他的伤很重...再这样抽下去会死的。”
“你要发气,就冲着我来,我替他挡鞭。”
江晚晴坚定挡在他身前,两只手大大张开,护住他。
顾时彻艰难抬起眼皮,修长的手上沾满了血。
他缓缓抬起,抹掉她脸上的眼泪,艰难勾唇一笑。
“笨...蛋。”
转而,顾时彻攥紧拳头,眸底的疯魔再难压抑下来。
他的手撑在那滩血泊里,晃晃悠悠站起身来。
顾时彻阴戾冷笑一声,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浑身疼得发颤。
“奶奶,今天你...抽也抽了,血也流了。”
“我也不欠你什么...今后,如果你再敢动她一根汗毛...”
“我会...让你知道,你培养出来的怪物,有多可怕。”
安老太太红着眼,突然不敢看他。
不可直视的压迫感......
“你...你!”安老太太气得丢下鞭子。
他微颤的手伸出来,抓住她。
“宝贝...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