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御书房。
龙袍底下伤痕累累的皇帝,瞪着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死盯住许晖不放。
许晖心虚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元,元帅,”
“少来这套,老子现在是皇帝!”
“那,皇上?”
“放!许狐狸,你最好能给老子好好解释清楚,到底在皇后面前进了什么馋言?
我他娘的也是彻底弄清楚了,要是没让你帮我求情的话,老子这顿打都不一定能挨到身上!
许晖,你他娘的是个狠人呐?
不就是我在表姐面前多说了你几句坏话吗?你至于这么把我往死里坑?”
愤怒让皇帝口不择言,然后许大人抬起了眼睛。
“我前段时间挨收拾,是你在里面捣的鬼?”
“……”
“皇上?”
“……是老子干的又怎么样?谁让你天天在我面前显摆来着?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搁我面前吃肉就算了你还敢吧唧嘴,你不挨收拾谁挨收拾?”
呵,好一个理不直气也壮啊!
生生是把许晖给气笑了。
方才还觉得自己领会错了他的意思,害他无辜被表妹打了一顿,挺心虚的。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打的好!
这种狍子挨打,纯属活该!
君臣二人在御书房里相爱相杀,皇后娘娘则是忙里偷闲的带着儿子走娘家去了。
“外祖母!”
面冷嘴甜的李睿进门就叫人,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女儿和外孙子的许若瑜,立马就高兴的笑弯了眉眼。
“哎!外祖母的小阿茁来了?快快快,快让外祖母抱抱,看看我们阿茁有没有好好吃饭长身体?”
已经长大了的李睿,非常懂事的摇头拒绝。
“阿茁已经很重了,外祖母您别抱我,累。”
“外祖母不累,只要我们小阿茁健健康康的呀,外祖母就一点也不累。”
李睿小朋友愁的脸色顿了一下,才不得不实话实说。
“…太傅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是男的外祖母是女的,你最好还是别抱我,更别亲我了。”
豆丁大点儿个人,倒是学着老学究讲话,生生是把江家一大家子人都给逗笑了。
“那舅舅抱你可不可以?”
人高马大的江曜,笑嘻嘻的蹲在外甥面前。直到看见他点了点头,在伸出爪子将小孩抱起来顶在自己脖子上。
“走,舅舅带你去院子里骑大马去!”
“嗯!”
不到三岁的李睿小朋友很喜欢这个游戏,虽然他矜持的不好意思说,但是脸上那大大的笑容,很明显就能让人知道他很喜欢这个舅舅。
“小四,跟上!”
江曜自己带外甥出去玩,还不忘记招呼上弟弟。江旸非常规矩的给长姐行了礼之后,才脚步从容的去追赶兄长和外甥。
江晚每次看到江小四这副小孩装大人的样子,都觉得特别可乐。
目送着男孩子们出去之后,才转头看向母亲。
“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说你也不提前给家里递个消息,娘好早点准备些你们爱吃的,可不能委屈了咱们小阿茁。”
“他一个小孩子吃什么不行?我就是挺长时间没回来看看你们了,想的慌。正好皇上回来能顶一段时间,我就抽空回来陪你们两天。”
把拎着的礼物放回桌子上,江晚笑眯眯的凑到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
“爷,我给你带了糕点。”
“你要跟我说点啥新鲜?”
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耳朵有点不太好用,但是心眼子一点没见少。特别是面对这缺德大孙女的时候,一般都会把机智给直接拉满。
所以他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你是不是搁外头又干啥缺德事儿了?我先跟你说你爷最近牙口挺好,一点都不能生病!”
“你想哪儿去了这是?
我如今什么身份地位,哪里还需要您老人家装病解围啊?
就是单纯回来看看家里人。”
“哼,我肚子一点也不疼!”
老爷子如今很会盲听乱回,把坐在旁边的老太太气的伸手拍了他一下。
“个人老耳背的老东西,听不清你就装没听着不行吗?谁还能拿把大刀架在脖子上逼你说话?”
“哦,大丫头又给我做了鞋袜?”
老爷子立刻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的劝了几句。
“你说你这现在一天天都忙成啥样了,还给我这老东西做什么鞋袜?心意你爷都领了,以后可别再做了听到没有?
得空的时候多歇歇,你看看你这熬的吧脸色都没有十六七岁的时候好看了。别拼死拼活的硬熬,多想想你爹娘孩子,听到没有?”
“好,听到了。”
江晚使劲儿点点头,把手里的一包点心打开推到老爷子手边,这才堵住了来自老人家的一片关怀。
然后她又扭头看向老太太。
“奶,瞧我袖子上这是什么?”
“啥呀?”
老太太眼神不大好,在大孙女举起的袖子上瞅了半天,才撇了撇嘴。
“你说你一个皇后,衣裳穿的都露线头了,这还能行?过来点儿,我给你把线头给拽了。”
老太太伸出手指头,捏住那根非常明显的红线一拽一拽又一拽越拽越长,她嘴里嘟嘟囔囔。
“你这宫里针线房上的人干活不咋利索呀,这线头给留这么老长…不是,啥玩意儿?”
一对一用料特别结实的刺金大镯子,被从衣袖里拽了出来,老太太瞬间笑眯了眼睛。
“给我老婆子的?”
“可不么?这可是我找人专门给我奶定做的,上头还刻了您的生肖呢!喜不喜欢?”
“哈哈哈,大金镯子还能不让人喜欢吗?”
“喜欢就好。”
江晚笑眯眯的把镯子拽下来,给老太太一边一个的戴上,还煞有其事的点头评价。
“还真别说,这么老大的金镯子,还就是配我奶这样的手腕子才好看。嗯,相得益彰。”
“脏什么脏,哪脏了?我看这镯子干净的很,哪哪儿都好!”
“您不是说人老眼花了吗?还能看清镯子呢?”
“这么金黄金黄的我咋能看不清楚?看的老清楚了。很干净没毛病,我非常喜欢!”
伸出手把袖子捋下来藏住镯子,这老太太对金镯子的热爱一如既往。
江晚笑着跟母亲对视了一眼,然后被一只手指头亲昵的点了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