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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结束后。

沈宁音坐上谢府的马车回府。

谢景珩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缠在她腰上的手臂片刻也不曾松开:“我已经请人看过了,下月二十就是良辰吉日,就将婚期定在那天如何?”

沈宁音趴在他胸膛上,脸颊酡红,嘟囔道:“怎么还要这么久呀?”

谢景珩喉间溢出浅浅的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我了?”

沈宁音抱住他的腰,澄澈剔透的眸子眨了眨,说出令他高兴的话:“是呀,想早点成为你的将军夫人。”

谢景珩显然很受用:“婚礼的事定是要让人好好筹办,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谢景珩的妻。”

听到他的话,沈宁音心跳加快,将脑袋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

谢景珩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怎么突然将雪团送走了?”

沈宁音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我怕自己养不好它,想着将它送入宫中,有乐安公主护着,就没人敢欺负它了,你会怪我吗?”

谢景珩摸了摸她的脸:“你是它的主人,你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萧承允看向她的眼神,下颌紧绷,声音沉了下去:“要是我再晚一步回来,是不是就要让萧承允把你抢走了?”

沈宁音却道:“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无非是想利用我作为对付兄长的筹码,我才不会答应嫁给他。”

更何况,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宫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她提起沈儋,想起他在大殿上违抗陛下旨意的举动,还有她眼中明显对他流露出来的惧意。

谢景珩正要询问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然而话到嘴边,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袭来。

即便他竭力压抑,最后还是没忍住发出闷哼,脸色霎那间苍白不已。

沈宁音脸色一变,露出担忧的神色:“你怎么了?”

谢景珩捂住胸口,回了她一个无事的笑容:“没事,想来是在对付流寇时受的伤还没好。”

沈宁音一听更紧张了,作势要扒开他的衣裳:“让我看看!”

谢景珩却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拢在掌心里:“伤疤太丑了,怕吓到你,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沈宁音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仿佛和纸张一样透明,咬唇道:“你骗我。”

“怎么会骗你?”

谢景珩压下胸口袭来的剧痛感,脸上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我还没把你娶回来呢,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别多想。”

他态度强势,不肯给她看那些旧伤,沈宁音只好作罢。

车轱辘缓缓行驶,等抵达相国府时,时辰已经很晚了。

漪澜院寂静无声,只有蛐蛐声在草丛里响起。

虽然平日里她这院子就是这么安静,但今晚似乎安静地有些诡异。

“雪霜?”

沈宁音喊了几声,四处张望也没见到雪霜的身影。

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她心中生出疑惑,不安地迈出脚步往屋子方向靠近。

她回来这么晚,沈儋应该睡下了吧?

不然他早就到她院子里来兴师问罪了。

想到这,沈宁音逐渐松了一口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屋内的灯瞬间点亮。

沈宁音身形猛地滞住。

紧接着,身后一道脚步声踏在地面上。

那道冰冷骇人的气息犹如漫无边际的黑夜逼仄而来,令她后背生出无法抵抗的寒意。

就算不回头,沈宁音也知道那人是谁。

她几乎是下意识就逃。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门框时,一股强硬的力度袭来,紧接着,一只手臂将她拽了过去。

裹着滚烫热意的大掌,死死掐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她牢牢抵在身后坚硬的门板上。

她惊地说不出话来,猛地抬头间,撞入沈儋那双震怒的眸子里。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不枉我等了你那么久。”

他倾身而下,整个身躯压着她,将她抵在门和宽阔胸膛之间。

“还想跑去哪儿?见到我这么怕,是要去找谢景珩吗?”

沈宁音死死咬着唇,没说话。

然而被他一只大掌擒着的手腕疼得仿佛要断掉,眼眶被逼出湿意,也不肯开口求饶。

沈儋指腹揩掉她滚落而下的泪珠。

“明明都这么疼了,为何不愿开口求我?现在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

他动作轻柔地和平日里一样,若是忽略他眼底的盛怒和冷肆,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错觉。

沈宁音到底受不住这疼,眼泪簌簌而落,微红湿眸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宁音不是最清楚了吗?”

他的手覆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圈住那截细弱的部位。

只要一用力,他就能把她掐死。

可他舍不得这么做,他也不会这么做。

“我让你跟他断绝关系,你就是这样答应我的?”

“表面讨好我,背地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我的话。”

他眸子凉薄至极:“还敢骗我跟萧承允没有往来,为了只畜生,连你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他狠狠勒紧她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冷冷扯唇,继续道:“在大殿上对他互诉衷情,非他不嫁,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对吗?难为你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

他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自嘲,却很快被他掩盖下去。

既然他都知道了,沈宁音索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红了眼,嗓音止不住地颤抖,裹挟着这些天来一直被压抑的怒气在里面。

“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要嫁给他!”

“今天是限制我的自由,要是哪天惹你生气了,跟别人跑了,你是不是还要打断我的腿,将我囚禁起来?”

沈儋面色阴沉地像是外面浓烈的黑夜。

房间里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快要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地推开他,脸庞已被眼泪浸湿。

“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心思,我恨不得远离你,一辈子都不见你!更不会踏进扶风阁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