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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余茫然:“我应该记得吗?”

“你当然该记得!”

华仔道:“因为你整个高中的学费都是我爸妈给你出的!”

“啊?”

不仅是吴余,边上气愤的老曾同样惊疑出声。

“你爸妈?真的假的?”

“不信?我给你们看证据!”

两人怀疑的神情,让华仔有些不爽。

他当即擦了擦手,解锁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一会儿。

随后,便将手机递给了两人。

吴余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接过。

曾知远同样把脑袋凑了过来,与他一起看。

手机里是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纸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兹因学费需求,而向文华借款人民币850元整,约定正式工作,有独立经济能力后偿还。借款人:吴余。”

类似这般的纸条共有三张,写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借款850元。

正好对应高中三年学费。

“这…”老曾惊讶地看了华仔一眼,“是老吴当初向你家借钱的借条?”

“确实是借条,但不是借钱。”

华仔没好气道:“当初我爸妈本来是资助老吴上学,一分钱都没打算要他还。”

“但老吴这家伙性子倔,非要给我立什么借据,说要以后上班了还。”

“我本来不想收,但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收了。”

“…难怪。”

曾知远恍然。

在他印象中,华仔这人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糊里糊涂。

区区三千块而已,犯不着立什么借据。

可如果是吴余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他笑着看向华仔,问道:“这钱老吴还了不?”

“还了,甚至都没正式上班,在大学的时候就还了。”

“你不记得了吗?”

华仔提醒道:“整个大学期间,老吴都兼职不断,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平时超过5毛的活动从来不参与。”

“你以为他那么忙是为了什么?”

“一方面是为了还我钱,另一方面也是助学贷款和生活费急需解决。”

“呃…这…”

老曾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他当初是在攒钱舔韩紫怡呢…”

华仔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原因。”

老曾听得“啧啧”感叹两声,拍了拍吴余的肩膀,却什么也没说。

吴余背靠在椅子上,心里也有些恍悟。

被华仔这么一说,他心里许多茫然的问题都解开了。

难怪自己上学的时候那么苦,难怪自己刚毕业就愿意在金腾那种狗屁公司当牛马。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孤儿,无依无靠,不得不加倍努力。

结果这么一听才发现,自己本来不需要这么苦!

吴余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绪。

愤怒?恼火?悲伤?难受?

都有一些,却又都说不上。

毕竟他没有与后妈有关的真切记忆,只是从华仔嘴里听说而已。

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下翻涌的心绪。

追问道:“我平日里对这后妈是什么态度?”

基于在金腾和韩紫怡这两个前例。

问这问题前,吴余本已经做好听到自己离谱事迹的心理准备。

可当真看到华仔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时,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果不其然,华仔摇头道:“还能是什么态度?”

“大孝子呗!”

“不可能吧?”边上老曾本来只是看戏,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插嘴,“那后妈都这样对老吴了,他还能继续做大孝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华仔耸耸肩:“不说后妈了,就是亲妈这样办事,一般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不那么孝顺了吧?”

“但老吴偏偏不是。”

他斜过来一眼,看得吴余心惊胆战的。

“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孝子。”

“能心甘情愿以德报怨的那种。”

华仔双手十指紧握,竖在胸前,做出蹩脚的伤春悲秋诗人模样,用一副怪异语气道: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说得就是老吴这样的人了。”

“…真的假的?”

吴余听不下去了。

华仔这些描述,听起来就活脱脱一个大shabi。

“我以前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能这样吧?”

他脸上满是怀疑。

金腾待了那么久,不愿离开,可能是因为念旧。

被韩紫怡那么对待还舔,可能是因为真的喜欢。

吴余虽然不认同,但也能理解其中的逻辑。

可这后妈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以前真认她这个妈妈吧?

那太诡异了!

“呵呵。”

华仔皮笑肉不笑了下。

“你要不猜猜看为什么?”

吴余黑着脸:“别卖关子了!”

“行吧行吧,”华仔摆手,“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爹临终前要你好好照顾你后妈。”

吴余:???

老曾:???

“你在开什么玩笑?”

老曾嘴里的小麦果汁儿“噗嗤”一口吐了出来,满脸不敢置信:

“吴余他爹过世的时候,他才十岁吧?”

“真有人能跟十岁小孩儿说这种话?”

按理来说,情况该是吴余的爹对吴余后妈托孤才对。

怎么到了这里却反了过来?

跟一个十岁小孩儿托孤,说要他照顾好后妈。

这像话吗?

“我当初听老吴说这事儿,也是这个反应。”

华仔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难想象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他揽过吴余的肩膀,问道:“你知道我当初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

“你说你爹拉着你的手,说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要做起家庭的顶梁柱。”

“我呸!”

华仔不屑地啐了一口:“即使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还是生气得很。”

“你是男的,你后妈那个儿子就不是男的吗?”

“怎么你就该受苦撑家,你后妈那个儿子就能猛猛享福?”

“这不纯粹的偏心吗?”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

随手擦了擦嘴边的泡沫,然后才继续道:

“那个时候你可才十岁!”

“十岁你知道吗?”

“你那老爹竟然这样对你!”

“我说句不好听的,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你爹亲生的!”

华仔说话语气越来越重。

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这样待遇的是他自己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