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静默,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严铭盯了他良久,才冷冷的收回目光,落在手中的纸条上,默了默,他直接将它揉为碎屑洒落在地上。
“这件事,一定不能让白希和陈琴知道,明白吗?”
屋内的静默终于被严铭那低的发沉的声音打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与决断。
左二赶紧回应,“是,大人,属下绝不透露。”
然后他又问:“那我们何时去抓捕林坤?”
严铭考虑了一下,“就今晚,本官带右一和左一去。”
一个守前门,一个守后门,他进去抓人,足够,不需要多余的的人手。
左二点了点头,“好,属下知道了。”
“嗯,你回去执勤吧。”
“是。”
两人一同出了屋子,严铭回到房中,看了一下,白希还在沉睡,他嘴角勾了勾,拿起书籍继续坐在旁边看。
半个时辰后,屋外传来右一的声音,“大人?”
严铭一听,放下书籍走了出去。
嬷嬷们到了,二人穿着如富家主母,沉稳的神态中透着掌事者的凛凛威仪,此刻正疑惑着环顾四周。
四公子什么时候把掌刑司后面的这处宅子买下来的?
难道协助办案是在这里协助吗?
严铭打开房门出来,由于他低着头又转身去关房门,院子里的二位嬷嬷和右一都没看见他脸上的猫爪印。
不过当他一转身,三人看清他的脸后,傻眼了……
“四公子,您的脸?”
“这是怎么了呀?”
“大人,您……”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起上前仔细打量。
严铭有那么点窘迫,干脆绕过他们,边走边说:“别大惊小怪,你二人跟我来。”
指的是两位嬷嬷,二人赶紧跟了上去,右一站在原地看着,然后又回头看向主屋。
明白了。
肯定是大人憋不住,又强迫白姑娘,被她挠的。
厢房中,严铭坐在木榻上正在跟两位嬷嬷交代,把白希的事都告诉了她们,并表示今后她们都要留在这里,不许给国公府送信,要保密。
所以,他的隐疾终究是不能瞒住两位嬷嬷了,不过两位嬷嬷很高兴,没有隐疾就好。
但她们是出自老太君身边的掌事,伺候人也要看伺候什么人,对于白希的人品她们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二人一个姓张,一个姓王,张嬷嬷问:“四公子,那位白姑娘品行端正吗?”
严铭点了点头,“我岂会喜欢品行不端的女子?”
二人一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家世低了些没事,咱国公府不看中这个。
王嬷嬷瞅他脸上,然后笑问:“四公子,那你脸上的这伤,是被那位白姑娘挠的?”
严铭告诉她们了,白希目前还不喜欢他,之所以会留在他身边,是被他强行霸占。
这会他勾了下嘴角,点头解释,“昨晚我没收住,把她气到了。”
“呵呵!”闻言,两位嬷嬷掩唇一笑。
在她们眼中,严铭向来沉稳自持,传统古板,又正气凛然,从不做欺男霸女一事。
所以现在她们就很惊讶!
没想到正气凛然的四公子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奈何她们做奴才的,不可置喙主子的行为,期望严铭今后能好好对人家姑娘。
转眼到了午时,白希终于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床边站着两位慈祥的嬷嬷看着她笑。
“你们是?”她撑着酸痛的身子往起爬。
两位嬷嬷立马上前去扶。
“姑娘,我们是四公子叫来伺候你的。”
四公子?
白希愣了愣,并未推拒她们的搀扶,靠在床头后,她问:“你们是国公府的人?”
二人点了点头,王嬷嬷笑说:“是,我们是严老太君身边的人。”
严老太君?
白希有些惊讶,严铭在搞什么鬼,干嘛把他母亲身边的人请来伺候?
不会是为了调教她吧?
“姑娘,你别担心,我们不是来教你规矩的,就是专门伺候你衣食起居的。”张嬷嬷笑着解释。
白希一听,哦!那就好。
不然被逼急了,她会狗急跳墙。
“姑娘,我们伺候你起来洗漱吧?”
“好,有劳了。”今日她确实需要帮衬,腰都快断了。
一想到昨儿个一整夜,她就恨不得把严铭碎尸万段。
他人呢?
白希四处张望没看到。
严铭在左厢房书房中,正在和右一、左一商量今晚抓捕林坤一事。
“大人,那抓到之后,您打算如何处置他?是关进掌刑司大牢吗?”
“不,关到暗门。”
暗门是严铭手中的一个秘密势力,其内部人员都是江湖高手,一般情况下,他只富养着从不启用,也就是这林坤一事,他才悄摸下令他们找人。
右一和左一点了点头,但二人又有些担心民声所向。
右一说:“大人,若是林坤迟迟不能归案,那百姓会质疑掌刑司办事的能力的。”
林坤被抓,但严铭不公布于众,百姓肯定担忧质疑。
但他无所谓,“无碍,只要林坤被捕,日子久了,京中再无大案,他们会淡忘的。”
二人闻言一想,然后点了点头,也是,到时候就说凶手早已逃出京城去了别国就可。
左一这时想到一件事,他问严铭,“大人,那罗氏工坊的三个男子怎么办?继续关押在掌刑司吗?”
那三人不仅都知道白希是女子,还知道严铭喜欢她,所以目前是不利于放出去的。
严铭一想,“安排他们离开京城,送的越远越好。”
“你去办。”严铭指着左一吩咐。
其实他内心是想杀人灭口的,但怕白希今后知道说他滥杀无辜,他就不想没事找事。
“好。”左一接令。
然后右一又问,“那罗东家呢?他和林坤在一起,肯定也是凶手之一,那他……”
“和林坤关在一起。”
严铭没等他说完就做了决定,然后起身从书桌后走了出来,“就商量到这里吧。”
说完就出了屋子,该去看白希的脸色了,估摸着人已经醒了。
白希以洗漱穿戴好,正被两位嬷嬷围着聊天,严铭进来后,她一道目光扫去,本来是要冷眼相待,可一看他脸上的抓痕,她又瞥过脸去,忍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
抓出了三条,还那么长?
她还真不到,这估计没个几天不会好,如此,她心情也就稍微好了一些。
严铭没黏过去,按照昨晚的情况,他们还没和好呢!
“起来了?那就去正厅吃饭吧!”他故意冷着语气,一副当家老爷的口吻。
两个嬷嬷见此,同时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搀扶起白希出了屋子,不理他。
严铭跟在身后,暗暗瞄着白希那一扭一扭的腰肢,嘴边勾起一抹又坏又得意的笑容。
叫你不在乎我,今晚回来继续折腾死你。
反正一下午,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白希带着两位嬷嬷找她娘玩去了,今晚也在她娘那边吃饭。
严铭没贴过去,他有大事要办,夜幕降临,他带着左一和右一离开了。
京城之北,隐于繁华之外的静谧一隅,有条名为“下堂巷”的街道,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市井之徒。
林坤和罗东家便藏匿于此地,一座废弃闹鬼的宅邸,门前两棵古木参天,掩映着锈迹斑斑的朱门铜环,透出一股不为人知的深沉。
严铭身着夜行衣,身旁紧跟着左一与右一,三人如同鬼魅般穿梭于夜色之中,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悄无声息地逼近了这处宅邸。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左一和右一分别隐藏入前门和后面的暗处,等待堵截。
严铭已经进入了宅子,这座宅邸布局两进,因为长时间无人清理打扫,早已变得荒凉破败,他环顾四周,然后向二进院悄然而去。
到了之后,他一眼就看见其中一间厢房里亮着微微烛火,细闻之下,能听到两个男子交谈的声音。
他脚步轻盈,悄悄靠近后隐去门扉一边,没急着进去抓人,他要先听一下。
“林坤,你别喝了,你不会今晚想出去作案吧?”
屋子里一片狼藉,唯独一张床是干净的,林坤拿着酒壶躺在上面,一口一口的灌酒。
罗东家站在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他。
每次林坤作案之前都会喝一壶酒,不知为何,他喝过酒之后显得更加清醒、冷静。
“你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他消沉至极的对罗东家说了一句。
“不行,你是我徒弟,我又岂能不管你?”罗东家在床边坐了下来。
今晚他要看着林坤,绝不让他出去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