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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心惊肉跳不已。

这要是大少爷回来了,那就完了!

夫人布局的一切都完了!

她凑上前去又看了一眼,确定来人是余清然后,跳起来朝方氏院落跑去。

那头,方氏还在教导余碧泉后院里勾心斗角之术,就听外头刘嬷嬷的尖叫声。

“夫人,夫人!少爷他回来了!”

坐在一边品茶的余清雷讪笑着摇摇头。

自己回来,刘嬷嬷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方氏也皱眉。

年轻时候做事挺妥帖,怎么老了这般没规矩。

刘嬷嬷惊慌失措地飞奔到书房外,连门都没敲,扶着门框直喘气。

“大事不好了!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

余清雷吹了吹滚热的茶,啧了声:“我回来至于这么...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是大少爷!余清然回来了!”

哐当一声,余清雷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门口那边。

得知消息的七叔已经迎了出来。

他看着余清然,先疑惑,后激动,最后老泪纵横。

“大少爷!我的大少爷!你可回来了!”

“瘦了,瘦了!你这是遭老罪了!”

他走上前,先是跪下来哭了一通,然后站起身确定余清然身上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想起来老爷病重的事。

“你快去陶然院瞧瞧老爷吧!老爷他...他快不行了!江老御医也来瞧了,说就是这两日的事了,昨个儿已经开始咯血了,今天就剩一口气了!”

余清然身子晃了晃。

回家的喜悦立刻被父亲病重的恐慌冲散。

拔腿就往父亲的卧房跑。

白小强也跟在后头,很快就到了余老爷住的陶然院里。

陶然院内清清冷冷,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整个院落两个小厮,两个丫鬟。

余清然指着那些仆人,愤怒地看向七叔。

早在这一路上,余清然就跟白小强介绍过家里人,包括每个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性格之类。

自然也是介绍过余家管家七叔的。

白小强翻译道:“七叔,少爷问您,就这么点人伺候吗?”

七叔怔愣片刻,为难道:“都被夫人调去修理花园了。”

余清然暴怒。

但是他也来不及追究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一甩袖子,朝着卧房快步走去。

屋内,余东方毫无知觉地躺着,比前两日更加虚弱,已经瘦脱了相,只有一口气吊着了。

“父亲!”

余清然脑子轰地一声,他就出去了三个月,出去的时候,父亲病情已经大好,能走能吃。

如今怎地就...

他跪伏在余老爷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白雀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觉得不对。

这屋子极度阴冷,屋内比室外至少低了十个度,扫视一圈,风水布局倒是没问题。

但她知道,表面没问题,不一定内里就没问题。

她来到余老爷面前。

他面色灰败,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可从面相上看,阳寿还未尽。

白雀心里有了底,用手将悲恸的余清然扒拉到一边,然后蹲下身朝床下探去。

这陶然院铺的地砖用的是金砖。

所谓金砖,并不是用金子铸成的砖头,而是用非常复杂的工艺烧制而成的,敲击起来有类似金属声音的砖块。

由于烧制非常复杂,工序繁多,所以金砖昂贵,有“一两黄金一块金砖”的说法。一般的世家子弟都用不起,只有非常有钱的钟鸣鼎食之家才用得起。

金砖长宽均是两尺,她用力一抠,将那处的金砖抠了出来,掀开放在一边。

“姑娘,你这是?”

七叔不知她在干嘛,想制止。

“嘘!”白小强拦在前头:“我侄女救你家主子命呢,你声音小点儿!”

余清然原本在哭,被白雀这一系列操作整的忘了哭。

白雀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两只毛笔,夹在手上当做筷子,往金砖下一探,一捏,一截白骨就露了出来。

七叔探头过来:“这是?”

白雀冷静回答:“是死老鼠。”

七叔慌忙道:“什么?老鼠?我每日都吩咐人来打扫,如何会有死老鼠。”

白雀没搭理他,又往门口走去,在门口的花坛下扒拉开一块土,找到了一截细长的骨头。

“是蛇骨。”

余清然慌忙打着手势。

白雀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没有回答,而是挖开了陶然院的好几处,从里面挖出各种动物尸骨。

然后随手找了个炭盆,把尸骨扔到里面点燃烧了,烧的时候火都是诡异的蓝色,白雀往里扔了张符,火苗的颜色才变正常。

忙完这一切,再去看余老爷的面色。

灰败中带着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许多。

她知道,这是起效了。

最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快速贴在余老爷的额头上。

七叔大惊,想上前阻止。

余清然赶忙把他拦了下来。

他现在也明白过来,父亲这不是生病,而是被人用术法诅咒了!

白雀坐了下来,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倒了两杯给白小强和余清然,这才开口给众人解释起来。

“你爹确实是生病了,命数里却有此一劫,原本用药是能救回来的,可他被人用了术法厌阵,这才病重不起。若我今日不来,明日你家就要出殡。现在人虽救回来了,可经这一遭,有碍寿数,怕是日后身子骨也......总之找个好大夫调养着吧!估计还能多活几年。”

七叔反应过来,这小姑娘是个道姑?

他忙问:“不知姑娘如何看出来的?”

白雀将茶水一饮而尽,眉梢微扬,这余府的茶果然好!

“我一进来就觉得温度骤降,阴冷异常,感觉这宅子深藏怪异,刚才一挖果然是,常人住在这里祸事连连,病人住在这里则一病不起。”

余清然站起身,朝着白雀弯腰九十度,行了个大礼,眼里满是感激之情。

她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救了他爹一命。

这份恩情,不管如何都还不清了。

白雀正欲开口再嘱咐几句,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几人从外走了进来,来人正是方氏、余清雷、余碧泉和刘嬷嬷。

她一进门就瞧见了面沉如水的余清然,脚下一软,差点瘫软在地,最后还是离得最近的刘嬷嬷扶住了。

瘦了,黑了,脸上还多了好多狰狞的伤疤。

但就是他!

他为什么没死!他应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