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佩兰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柚子,我一直觉得咱们宿舍最不要脸的是月月和红英。
今天我发现我错了,原来咱们宿舍最不要脸的人是你。
月月比起你简直弱爆了。”
岑柚毫不在意,反而引以为豪:“这个社会就是要脸皮厚。”
程佩兰无语,大学四年了,第一次看到这个室友的这一面,平时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她挑了挑眉:“要不……”
话没说完,几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几人一愣,刘红英和白月月并排走在最前面,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了上去,还好及时闪开了。
“谁呀?”刘红英语气有些不好。
大路这么宽,非要挤到她们跟前来。
岑柚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生。
很好,不认识。
蒋明珠客气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男同学清秀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好意思,眼睛直直地看着程佩兰的方向:“有点事。”
“啥事?”程佩兰眼皮一跳。
岑柚似乎猜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看好戏的微笑。
其他人似乎也猜到了,都围了过来,戏谑地看着程佩兰。
“我想说。”男生脸上红晕更甚,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岑柚,大声道,“岑柚同学,我喜欢你,想和你处对象,你愿意吗?”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个弯转的太大,包括岑柚在内的六人无一例外都被口水呛到了,一个个咳得惊天动地。
岑柚作为当事人最懵逼,一下子从吃瓜群众变成了当事人,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咳,咳咳咳……”程佩兰一直以来十分沉稳的面具也裂开了,倒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无语。
她这一年的无语都交待在今天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程佩兰磨了磨牙,“你要找我们柚子表白,干嘛一开始盯着我?搞得我都差点误会了。”
好在她也不在意,如果换成个气量小的,这会估计心里已经记恨上岑柚了。
刘红英四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程佩兰的未尽之意。
男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嗫喏道:“我这不是一开始不敢看岑柚同学嘛,想拖延一点时间给自己做个心理准备。”
程佩兰:???
很好,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视线再次聚焦到了岑柚的身上,让岑柚心中一慌,不过更多的是尴尬。
至于什么娇羞,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
抱歉,一点都没有。
她笑容和煦,语气温柔,吐出的句子却一点不留情:“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我并不打算处对象。”
而且她在学校四年了,每次回家都没碰到过这个男生,那么很大概率两人不是一个地方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远嫁。
可拉倒吧,她一点也不想远嫁。
男生不好意思的表情瞬间褪去,失落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转身的一瞬间把背在身后的花转到了胸前。
不知道是从哪里踩来的,不过打理的倒是很干净。
“啧啧啧。”刘红英戏谑道,“我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白月月附和。
“我们都听到了。”
岑柚装傻道:“我没听见。”
话音刚落程佩兰的声音幽幽响起:“那你听到了我心碎的声音么?”
岑柚:……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六人的分配单位早已经下来,白月月和程佩兰自然不用说。
两人都是省城的,而且运气很好,两人都分到了同一家报社,省城报社。
这在所有中文系的毕业生里面,两人都算是不错的。
但是程佩兰拒绝了,她打算继续往上考研究生。
反正她家里也有条件,支撑得起她继续往上考。
而且她自己除了投稿,也时不时地会接一些翻译之类的活,所获得的稿酬完全支撑得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除此之外,刘红英也被分配到了省城的钢铁厂从事相关专业工作。
省城的钢铁厂规模很大,人数多达三万多将近四万人。
蒋明珠姐妹俩不在省城,但在隔壁,火车两小时就能到。
宿舍几个人里面就岑柚距离最远。
蒋明珠分配到了市政府,蒋明月据说原本也分配到了那里,但是她不喜欢政府工作,于是去了市里的报社。
岑柚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各方面表现都不错,原本导师也属意将人留在省城。
但是被岑柚给拒绝了,她还是喜欢去小县城。
也不是说以后会一直留在小县城。
这些国营大厂,以后到了九十年代,铁饭碗都会被下岗潮冲击。
等改革开放的时候,她想去首都。
那时候百废待兴,她去首都发展应该也来得及。
至于现在,她还是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己的小县城待着。
时代的浪潮里,她这一颗砂砾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比较现实。
离别之日终是到来。
拿到加急洗出来的照片,岑柚拎着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路程。
大部分的行李被她打包放进了空间,被子之类的也放到了空间,自己只拿着小部分的物品轻装上阵。
到时候去一趟县城,假装是寄回来的就是了。
她的工作单位分在了县里的报社。
考虑到她刚回来需要休息,所以县里特意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期好好休整,半个月后再去报到。
对于这意外的惊喜岑柚也很开心,之后欣然接受。
没有打工人不爱放假。
火车上,岑柚看着座位旁边过道里高高壮壮的男人,深感头疼。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跟火车犯冲,不然怎么每次坐车都会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岑柚的座位靠窗,在她外面还有一个座位。
现在的火车车厢布局跟后世有点像,但是又有一定的区别。
不提车厢本身,座位最为明显。
后世的火车硬座虽然称之为硬座,但座位上面都有厚厚的软垫,只要路程不是太长,坐下来也不会特别累。
而现在的火车硬座是名副其实的“硬”。
两排木质长椅,类似于现代公园小路旁安置的那种长椅。
两个长椅面对面放着,中间也有一个小桌子,用来放置一些小物品。
座位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跟家里的木椅子一样,六个小时坐下来屁股都坐麻了。
像后世的那种硬座,在这个时候被称为“软座”。
原本岑柚是想买软座的,但是运气不好,没抢到票。
车厢内依旧是中间一条过道,两边都是座位。
一边是三人座,另一边是两人座。
岑柚买到的票是两人座这边,她旁边位置也坐着一位乘客。
不过这位乘客有点特殊,因为他穿着时下的军装。
很明显是一位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