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面的字由瘦金体书写,力透纸背,苍劲有力,是沈青黛很喜欢的一种字体,“芸芸姐姐,这字真好看,是你写的吗?”
“入门阶段,哪里值得你夸赞一句好看,不算什么,我刚学没多久,等我以后学出点名堂专门给你写几副,墨啊,纸啊,私章,印泥什么的都需要很长时间准备,给你的东西我一定尽量挑好的,今天先看红包雨,这个才是重头戏。”
“红包雨,是现实意义上的红包雨吗?”
沈青黛好奇的左右张望,发现包厢的角落整整齐齐的堆叠着九个银色手提箱,和港城电视剧里那些富豪子女被劫匪绑架后,他们的父母拿来装赎款时拎的箱子差不多。
她“哒哒哒”跑过去,蹲在箱子面前,伸开双臂环住它们,扭头问李芸道:“芸芸姐姐,这都是为我准备的吗?”
“对啊,只有你这么可爱的宝宝才适合这种粉红色的礼物,粉粉嫩嫩的颜色和你这种可可爱爱的女孩子最般配。
黛黛,自己抓一把红票子往上面抛,落下来的雨太小,没意思,这种大片大片的下起来才有感觉。”
沈青黛幻想一下李芸描绘的场景,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身体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带有金钱的味道。
“各部门准备,注意,这不是演习,季擎,蒋文,把黛黛的王座搬过来,婉悦,找好角度,准备拍视频,小白,扶好我们黛黛大王,小薄和小迟,你俩快把箱子打开,红票子撒起来,黛黛宝贝,最重要的就是你,收拾收拾,准备升咖啦!”
李芸安排好一切立即退到一边,掀起盖在一旁架子上的黑布,沈青黛这才发现包厢里竟然摆放着编钟。
现在拍的影视剧里皇帝登基都用不上编钟。
深沉浑厚的乐声在屋子里响起,顿时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大雅,着实非同凡响。
沈青黛低头看看身上的短袖和牛仔裤,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穿着太过随意。
现在去租个龙袍穿还来得及吗?
换套正装也好啊。
如今的尴尬场景和十年前的场景重逢。
十年前,沈青黛还是一个上小学的小豆丁,小孩子已经知道区分有钱和没钱。
妈妈经常说父母赚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是含着血和泪。
小小的她深刻记住一个道理,不能乱花家里的钱。
一天,老师要求他们下午穿小白鞋去学校参加升旗仪式,偏偏这玩意儿她家里没有,临时去买也得有钱才行,她兜里空空,想吃冰棒都得等妈妈来学校接她时才行。
下午上学,沈青黛只能穿着一双稍微带点白色的鞋,如果不是因为家里连双白色的袜子都找不到,她真想把袜子套在鞋外面冒充小白鞋。
红白相间的板鞋十分显眼,毫无意外让老师“奖励”她一顿臭骂,然后让她和另一位混在人群中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女生交换了鞋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心酸,原来有些事情很早之前就有迹可循,上小学的她就找不到一个危难时机可以求助的朋友,她害怕麻烦别人,成为一个拖累。
从这天开始,沈青黛燃起对金钱的渴望。
无助站在操场时的小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是她主动要求参加升旗仪式,没有小白鞋也不是她的问题,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恰好妈妈因为工作原因中午不在家,她只是没有完成老师安排的任务而已。
那老师的安排,真的是正确的吗?
她不想去看同学们那些直白的目光,那会让她觉得难堪,羞耻,这些东西过去那个失败的沈青黛不敢回想,现在口袋里进过大钱的她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人的思想总是在不断变化,欠20万块和欠2个亿的相比,看似两个亿的数字很大,可对很多人人来说他们连借到2个亿的机会都没有。
能欠那么多钱,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现在的沈青黛口袋没多少钱,负债累累,可她的人生是有希望的,她知道只要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她一定可以还清负债,是李芸和湛赤霄他们给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和这里的人联系越多,牵绊就越多。
等到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纸币飘散到她脸时,沈青黛就没时间胡思乱想。
“点钞练功技术比赛,芸芸姐姐,你这钱哪个银行取的,怎么都是假币?难道被人掉包了?这么多钱,快报警,找帽子叔叔。”
沈青黛接下一张纸币,准备近距离欣赏一下它的美色,就发现这张手感特别真实的钱竟然是个假币,这一秒,她感觉天都塌了半边,谁这么见不得她好?
“黛黛,黛黛,别激动,别激动,10万块红包我等会转你卡上,咱们在外面撒现金玩不好,容易有危险,想玩回头我们去银行多拿点,带回家里随便玩。”
季擎: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妈,贴心又温柔,要不是我跟黛黛年龄相差太大,还真以为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有人把我和她对调了。
这一晚,沈青黛玩的很开心,等她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热闹繁华后的宁静总让人难以适应,一个人待在大房子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今天晚上,大多数和她在这个世界里关系好的人都来了,只湛赤霄的聊天页面安静如鸡。
沈青黛坐在沙发上,她打开电视机,《倾城虐恋》,看着宣传照上男女主那比路人甲还路人甲的脸,真是,都长成这样还有什么好虐恋的,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过来都比他\/她好看,得不到换一个不就行了,有什么好虐恋的?
沈青黛果断换台,《床下有张脸》,这还不如上一个呢,路人甲只是不怎么好看,看凑合能看,这《床下有张脸》听着就让人觉得瘆得慌,她一连换了十几个,没一个满意的,一怒之下,她把电视关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一个小时后,沈青黛背着包去乘坐末班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