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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涂山没一点要离开的意思,柳岁只得作罢。

“阿昭,你觉得这背后主使是谁?为了要你的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不等景昭辰开口,她又指着地上的尸体吩咐。

“就地焚烧,万万不可与之有接触!”

江临看一眼景昭辰,见他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情,掏出怀中的火折子朝尸体走去。

“柳姑娘.....这......”

江临一向做事严谨,若非必要,极少开口。

柳岁和景昭辰同时起身走到他身边。

男子才死盏茶功夫,可看如今模样却像是死了许久的,脸上甚至已露出森森白骨,手臂处隐约可见模糊的标记。

“这是什么?”

柳岁蹙眉。

景昭辰附在她耳边,“每一个平阳军都会在手臂处纹上此太阳标记,就是不知此人是真是假。”

柳岁没出声,抬手示意江临点火。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跃起的火苗,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拇指大小的虫子因为惧怕高温,飞快从尸体中蹿出来,火圈将它们团团围住,它们不停地翻滚,直到被烧成飞灰。

“想要本王命的人很多,冯大人府上那假冯天奇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听你的意思,这尸虫也不是轻易能得手的?”

“嗯,瞧着一只只都有指头大小了,至少在尸体中养了五、六年,不说别的,这人倒是够有耐心。”

“如果......岁岁是否也想到了那种可能?真到那时可有应对之法?”

涂山缓缓动了动肥胖的身子。

“涂山就是应对之法!”

她垂首,涂山恰巧昂起脑袋。

若她没看错,刚才涂山攻击那男子的时候,原本还在皮肤下蛄蛹的尸虫突然就安静下来,像是遇到天敌一般的反应。

涂山不打算理会这女人,埋头准备继续装,听得柳岁幽幽道。

“瞧我这记性,涂山又不会讲话,阿昭你取它点血试验一下,自然真相大白。”

景昭辰啪地打开折扇,薄如蝉翼的扇面闪着细碎的寒芒。

涂山蛇身一抖,倏地跃下,蛇尾重重拍在地面。

几只指甲盖大小的尸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吓得聚成一堆。

涂山昂头,绿豆大的眼睛盯着柳岁,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柳岁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这尸虫竟然产卵了!如果没有涂山,由着它们留在王府,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惊得小脸惨白,景昭辰将人打揽在怀中轻声安抚。

“别怕,本王这不是好好的。”

柳岁眸中隐有水光闪动,眼尾泛红。

景昭辰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不禁滞了滞。

自打流放开始,历经千难万险,柳岁就像烧不尽的野草,从不低头,从不放弃!

这是头一回因为他而害怕落泪。

涂山懒洋洋吐出蛇信子,将那些呆立原地的尸虫一骨脑卷进嘴里,十分嫌弃地扭了扭身子。

“它.....柳姑娘,涂山把虫子吞了?”

江树目瞪口呆,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扶着树干呕了好半天。

柳岁握着景昭辰的手,身体依旧因为后怕而微微发着抖,她不确定地问涂山。

“你吃这玩意,确定没问题?”

涂山顺着她的腿继续盘在她腰上当腰封。

长白老道种的也只是草药,还有好多剧毒之物,当年它一时新鲜,不知吞下了什么,身体就变成如今这个颜色。

要不是长白老道当着它的面以此虫入药,它还真不知腐尸根之下生满了这般丑陋恶心的虫子!

连续服用丹药半月有余,渐渐的这些尸虫竟成了美味的牙祭,每每它刨开腐尸草寻找尸虫,都会被长白道人追着满山的揍!

想至此,它吐了吐蛇信子,表示这玩意就是它最爱的食物。

可奈何柳岁完全没接收到它的信息,眼睛一直定定望着那个气场强大的狗男人!

涂山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它把头缩在身子里,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阿昭,今天是我轻敌了,日后处理事情还是要更谨慎才是,我真不敢想象若这些尸虫留在你府上,会是什么后果。”

她嗓音带着哭腔,肩膀轻轻抖动。

“这怎么能怪你,你和本王从没见过此物,防不胜防!你别把全部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是说好了要与本王共同面对?”

他掏出帕子,替柳岁将眼角的泪拭去。

“吃一堑,长一智,本王日后也得更加警醒才是。”

“乖,别哭了,本王会心疼。”

柳岁低着头,他也不知她脸上的神情,只得半蹲下来。

“还要不要随本王去看看那些账册?本王觉得这次从西域商船收来的一些新奇的东西,你定会很感兴趣。”

柳岁低应一声,任由景昭辰牵着她的手缓缓朝大门的方向去。

江临几人互望几眼,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摄政王彻底沦陷了!在爱情的旋涡中迷失了自我!

刚刚温柔似春日碧波的人,莫名让他们觉得陌生。

江树却一脸喜悦,脚步几乎快要飞起来。

看如今这发展趋势,王府不仅快要有女主子了,估计很快也会有一群活蹦乱跳的小主子!

不管宁安还是京城,王府都过于冷清了,爷每日在空空荡荡的花厅独自用膳,有时整日都难说句话。

如今有柳姑娘陪着,摄政王不止开窍了,简直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了!

“一个人想什么呢,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江玉捅了捅他的后腰,疼得江树皱了皱眉。

“你轻一点成不成?瞧瞧你如今的体重,谁能受得住你这几下子?”

江玉翻了个白眼,呸地吐出几颗瓜子皮。

“你们这就是明晃晃的嫉妒!姑娘拿我当家人,你们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江树鄙夷,“切,臭显摆什么,你当时可是签了死契.....”

江玉贱兮兮地往江树和江临身边又凑了凑,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还不知道这事啊?我跟你们说......”

他瞅一眼依偎在一起的景昭辰和柳岁,“爷把我的身契给姑娘了!让我安心替姑娘办事!”

两人着实被惊着了,结果江玉语不惊人死不休。

“姑娘直接把我身契烧了,我如今是自由身!心甘情愿为姑娘卖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