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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各个包间传来的窃窃低语,冯天奇暗恼不已,放在桌上的手紧攥。

吴瑞心暗暗叹了口气,表哥属意柳家嫡女的事她多少知道些,她如今虽成罪臣之女,可打小就喜欢的一个人,哪能说忘就忘。

她看着冯天奇比女人还艳丽几分的脸,鼻尖发酸,一滴泪无声无息落在地上。

冯天奇全部心思都在柳岁那里,压根没发觉得吴瑞心的异样神色。

或者早就明白,却从未放在心上。

人就是这般,越是求而不得,越是不愿放弃!

“三万两!”

冯天奇见对面迟迟未有动静,高喝出声。

景昭辰眼底闪烁着玩味,夺过柳岁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五万两!”

满堂哗然。

五万两,只为一颗药丸,即使效果真那么好,也非不可替代。

这是哪冒出来的败家子!

柳岁面色如常,又往空了的杯盏里斟一杯茶,又往里丢一颗小药丸。

“呵,你倒聪明。”

景昭辰挑眉,“小爷何时蠢过?你敢喝这茶证明定有解决之法。”

柳岁不反驳,把手中温度正好的茶推到景昭辰面前。

被她这个小动作取悦,景昭辰慢悠悠抿一口,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

冯天奇方才已经拍了一只古玉镯子,并一套上好文房四宝,如果再继续喊价,银钱就有些不衬手。

“六号房的公子出价五万两,还有人继续加价吗?”

“什么样的家世容得他这般豪气?”

“哎呀,来此处的非富即贵,可不兴打听身份。”

最后鹤珠五万两成交!

柳岁心算了一下如今手头里能拿得出的银两大概有十一万左右,要是过一会景昭辰要拍天一剑银钱不足,她可支援一二。

景昭辰冰凉的手轻轻放在她手背上,柳岁身子不禁轻轻一颤。

“放心,银钱足够。”

柳岁腹诽,这人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她一语未发,他就知她心思。

柳岁垂眸,纤浓的鸦羽似蝶翼轻轻震几下,在眼下投出一片暗影。

景昭辰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间,两人十指紧扣。

他的指腹有粗粝的茧子,应是长期握兵器磨出来的,掌心处有一道突出的狰狞伤痕。

“疼吗?”

她轻声问,大拇指摸了摸那道旧伤。

“当时应该是疼的吧,时间太久,忘了!”

景昭辰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天一剑是今夜压轴的拍品,开价一万两!

许多人纷纷歇了心思,只喝着茶全当瞧热闹,看看最终花落谁家。

“一万六千两!”

冯天奇朝一旁安静的吴瑞心伸出手。

“你身上带了多少?先全部给我,待回去就还你。”

吴瑞心不语,默默从袖中掏出五万两银票。

加上他手里的,差不多十万左右,当是足够。

景昭辰没急着叫价,等到拍卖人喊第二次时,他才晃了晃铜铃。

“十万两!”

冯天奇一把掀开隔帘,“有你这般叫价的吗?到底讲不讲规矩了?”

景昭辰弯唇,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何时定的规矩不许如此?这位公子性子好生霸道。”

冯天奇的一张脸乍青乍白,紧抿着唇,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公子还请回自己的包间,若敢滋事,小的只能请您出去了!”

景昭辰轻捻了捻柳岁柔软的指尖。

“阴险。”

柳岁睨他一眼,却并未将手抽回。

景昭辰斜倚在软椅里,“彼此彼此。”

柳岁瞪他。

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长了一张嘴?

对面的冯天奇气的快要原地爆炸。

他很想质问柳岁,为何与摄政王纠缠不清。

可他要以何种身份去阻止?

“表哥,咱们银钱不够,要不......”

吴瑞心小心观察他的表情,默默从腕间褪下只成色上佳的玉镯。

冯天奇眉眼淡淡,扬手,“不必,这把剑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今夜回府欠你的银钱我会悉数归还。”

这人一口气加了九万两,对这天一剑一副势在必得的势头,他没一点胜算。

七拐八绕才到了缴纳银票的地方,若是遇上不识路的,估计偷了钱也出不去。

银货两讫!

景昭辰将两个精致的盒子随手往柳岁怀中一塞。

“小爷困了,咱们回去歇了吧!”

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多少有些暧昧。

两位爷,一起睡??

然后脑补出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冯天奇守在正门等了许久,迟迟不见柳岁出来。

已近子时,鹅毛大雪一直未歇,寒风呼啸,冷的柳岁一个激灵。

景昭辰解下身上鹤大氅仔细替她系好。

“晚了,赶紧回去。”

柳岁将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送你的,天一剑乃是软剑,不适合本王,你用来防身倒尚可。”

柳岁怔忡,所以他费尽心思,花费十几万两只为了赠与自己?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景昭辰已经几个闪身跃上屋顶,居高临下望着她。

“不是要替本王解毒,这算作诊金,你若肯嫁本王,王府的东西全归你,如何?”

柳岁歪头,咧嘴一笑。

“王爷,我承认确实垂涎你的美色,但是吧.....只是见色起意,并无他想,况且您的身子骨实在弱不禁风....暂时不宜娶妻!”

景昭辰手指轻弹,枝头的雪扑天盖地落在柳岁身上。

柳岁笑,两颊的梨涡莫名叫景昭辰喉头发紧。

又甜又软的姑娘,说出的话像刀子,专往人心窝子捅!

弱不禁风?

不就是说他不行?

柳岁吐舌,眨巴几下满是坏水的杏眼,大笑着跑进自家院子。

“晚安。”

景昭辰看着她跑进自己的厢房,这才跃起离开。

也不知今夜两人的关系算不算是个突破,他性情寡淡,也不喜女子近身,独她不同。

心里漫开一丝甜甜的暖意,“丫头好梦。”

柳岁回屋时,张氏和孩子们已经睡了,桌上的蜡烛未熄。

她驻足,看着她们的睡颜,唇角禁不住上扬。

有人为你留盏灯,有人问你粥可温!

这大概就是家人吧,只要想起他们,心底某处就会莫名柔软下来。

她动作轻缓,将景昭辰的大氅细心折叠整齐,置在枕边。

前路漫漫,有他相陪好像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