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猛地一回头。
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带着一群护院模样的人,匆匆往城门口走来。
林微记得他,他是白家十里关生意的管事,叫白竹,自己曾跟他交易过一次精盐。
男人先对林微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拿出一块木牌子,递给审问林微的守城卒。
“她与我们一同进去。”
那兵卒看了看林微,又看了看白竹,便恭敬地拱拱手放行。
林微猜测,这木牌应该是代表白家身份的。
白家和朱家是姻亲,这时候也理应一条心。
一进城,林微看着白竹焦急道:“白管家,不瞒你说,我家二郎跟着白公子来了薄州,许久都没有消息传回去,我正担心,就自己来了。”
白竹闻言,有些惊讶,忙道:“我昨日就把送信的信使带出去了,还没送到您手上吗?”
林微一愣:“昨日就送出去了?我也是昨日出来的,或许是刚好错开了。”
想起昨晚在一个山谷看到的灯光,也许是信使在那里落脚。
白竹点点头,解释道:“林嫂子,您家二郎现在就在薄州城,您不必担心。”
李二灿本就是他和白若谦一起带来的,因此他十分清楚。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林微就是渝州那个林杀神,所以很自然就带着她进来了。
他请林微边走边说,然后接上了先前的话头:“我们和二郎五日前就到了,他也说要送回村保平安,但去往十里关的路,恰巧已经戒严,我家三公子(白若谦)建议他等一等,不然白白葬送了信使的命。”
林微点点头,看着薄州的街道,好似并未受什么影响,热热闹闹的,很有市井生活的烟火气。
白竹带着林微上了城中河的小桥,白竹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我今日出去,是因为您家二郎说缺了一味药,如今已寻到,今晚就要给病人瞧病了。您要现在去看他么?”
林微点头:“是,我现在就要去见见他。”
白竹也不敢耽误,带着林微直接城中心走去。
幸好这里路程不远,走了大约两刻钟(半小时),就来到一个宽敞的朱门前。
这门口宽啊,比衙门的大门口也差不多了。
门口立着两只新凿的大狮子,大门是朱红色的宽大木门。
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朱门’。
上头挂着一个大牌匾,写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朱宅”
那么,老二定是给朱茂宇的儿子看病了。
这些消息,都是这边的探子送回去的,林微原本还不知道李二灿给谁看病,结合白若谦亲自相送、白若谦又有和朱家的关系。
她就猜到,李二灿是来给朱茂宇那烧伤的孩子看病的了。
既知李二灿没事儿,林微心里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来都来了,进去瞧瞧,会一会这个薄州起义领袖。
白竹跟门房说了几句话,偌大的朱门就被打开了,白竹带着林微走进朱宅。
一进去,林微就被珠光宝气的装饰迷了眼。
地上铺的白玉、假山堆的彩玉,五光十色,有逼格有格调,还不像暴发户的粗俗。
日头西斜,阳光穿过树梢,落到白玉石上,反射出点点白光。
白竹本想带林微先去拜见朱茂宇,但林微想自己此次来只是以李二灿母亲的身份,最好还是先不见了。
便说“不用了吧,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家二郎。拜见什么的,晚点再说吧。”
白竹点点头。
“请。”
他带着林微,又绕过了两个长廊,又横跨一个大花园,终于到达一个小院子前。
跨过流水小桥,就到了落地圆形的院门口。
门口用莹白色的石头装饰,上面爬着一看就十分名贵的花卉。
整座大宅院,处处都透露着‘奢侈’俩字。
林微穿过远门,看到里面一个朱红柱子建的亭子。
一个白衣少年,正坐在亭子里看书。
不是李二灿又是谁!
“二灿!”林微喊了一声。
李二灿闻言抬头,顿时把书稳稳放回石桌上,然后大踏步走了出来。
白竹知道人家母子俩有话要说,便先行告退。
林微点点头,她现在不讲究什么身份,她只想确认李二灿平安,就万事大吉。
“娘!”李二灿一脸惊喜地来到林微面前。
林微欣喜地抱了抱他:“没事儿就好。”
这一路她可担心死了。
俗话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见林微并未责怪自己,李二灿差点落下泪来。
半年了!终于看到自家娘亲,而且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走那么远。
其实他自己也很慌张,但是他又想出来看看。
林微见他要哭不哭的,赶紧转移话题:“走,去那边坐着跟娘说说,这里的事儿你可有把握?”
母子俩在亭子里落座,坐在亭子里,正好能看到院子的全貌。
一个荷花池上面立着两间雅致的屋子,此处院子外,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因此衬得这个园子十分安静。
林微看着一身白衣的李二灿,眼中露出欣赏。
这娃长相好似越来越像自己了,沉默的时候看着清冷自持,沉稳强大。
林某人:咳咳,原来我自己这么好呀......
“娘,我可能,没什么把握。”李二灿一坐下,就露出了些许怯意。
接着,说了朱茂宇儿子的伤情。
他最多也就学了半年医术,可朱公子伤得有些重了。
半张脸都烧伤了,皮肤还有溃烂的痕迹。
就算用了那个熊胆,估计也没什么太好的效果。
“伤这么重,你又是新手,不行,咱娘俩连夜跑路算了。”林微调侃道。
李二灿却一脸认真:“娘,哪能跑,我如今就出来就代表您,和两个师傅的脸面。”
林微惊讶地看着李二灿。
好家伙,老二真是长大了。
林微欣慰地看着他:“好孩子,娘的意思是:你量力而行,实在不行那也没法子,你想想,这偌大的薄州怎么会没有大夫呢,肯定都看过了,最后死马当活马医,找个什么熊胆试试,正好你这个大怨种就有熊胆,然后你就来了这里。”
李二灿知道大怨种的意思,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他自己要来的。
就在这时,院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