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通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五秒钟,证明你是Artemis。”
熟悉的“认证”流程,江肆月一下笑起来:“沈老板年纪轻轻,总板着这副扑克脸做什么?”
沈泽兰冰封的眉心一动,手却渐渐搭上了后腰:“江小姐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
觉察到她的摸枪动作,江肆月喉间一哽,瞬间不敢皮了。
毕竟这娘们开枪从来都是无视地形、无视环境,哪怕在自己的地盘也照样不会心慈手软。
譬如这一整层办公室,除了公司统一安装的防弹玻璃,其他大小物件早不知道被翻新过多少回了。
压根没一个地方是原装的!
为了保护公司财产和人身安全,江肆月立马从大衣口袋掏出证件,直接展开朝向沈泽兰。
“沈老板冷静点,我真是你老大。”
“……”沈泽兰握枪的手一顿,双眼5.2的视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迅速扫描了一遍证件内页。
少顷,就见她像只被顺了毛的猫,整衣敛容地走到江肆月面前俯首:“……老大。”
江肆月哭笑不得地收起证件,另一只手“姐俩好”似的就揽过沈泽兰:“我要是再晚半秒,这世上就又有一盆绿植要在沈老板手下‘英勇就义’了。”
沈泽兰耳尖微微泛红,语气却一如既往的硬邦邦:“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些,都是您要求放的。”
江肆月揽着她坐上会客沙发,随手一指墙边的发财树:“是吗?那这盆怎么说。”
“我要求放绿植是为了净化空气,才不是提倡封建迷信,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还会买这个?”
沈泽兰摇头,刚要回答。
突然,她神色骤变,光速拔枪的同时江肆月已经对准陶盆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盆栽被子弹炸得粉碎,泥土四处飞溅,一支套着防水袋的迷你录音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肆月立刻问:“这东西是谁、什么时候送来的?”
沈泽兰欲言又止,索性先上前拾起防水袋,扒开封口取出了录音笔。
“……今早来过顶楼的只有五个人。您、我、丁晗、送您上来的前台……还有方浔。”
江肆月陡然皱起眉头:“你是说这是方浔……?”
沈泽兰斩钉截铁道:“不,往土里埋录音笔的人绝不会是她。”
方浔虽然不如作为助理的丁晗与她更亲近,也不如丁晗跟在她身边的时间长。
但她的人品不仅沈泽兰了解,江肆月也十分清楚。
当初选择方浔担任军火公司秘书这项特殊岗位,也完全是她们俩一致拍板的决定。
方浔会做出这种事的概率简直比买彩票中一千万大奖还要低。
这明显是栽赃。
江肆月边收枪边自我调侃:“真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我刚刚才在一楼大厅碰见她。”
“当时她急急忙忙往外跑,没想到鞋跟断了。幸好赶上我进门,及时捞了她一把。”
“这会儿应该刚换好鞋,估计还没出公司。”
正在盘录音笔的沈泽兰听完秒懂,当即拿出手机准备“召回”自个儿的冤种小秘。
然而就在翻到方浔电话的前一秒,一个备注名为“丁晗”的号码突然来电。
沈泽兰疑惑蹙眉,按下接听键后不由自主地看向江肆月:“喂,丁晗。”
大概是危机意识太过强烈,与沈泽兰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江肆月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又感觉对了。
只听电话那头嘈杂声不断,而丁晗就在一片嘈杂声中对着手机话筒大喊:
“老板!小浔和研发部的人打起来了!!”
……
“你是什么有娘生没爹养的?!你以为老娘忍你是怕你吗?!”
研发部办公区,方浔凭一己之力将一名白人总监死死摁在办公桌上,还不忘对其进行精神嘲讽。
玻璃墙外围满了部门员工,闻讯赶来的其他几名总监面面相觑,却愣是没一人敢上前阻止。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战士”是老板的人。
他们就算想拦,也压根没资格。
白人总监不停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奈何方浔的擒拿术早已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不仅挣脱不开,反而被越压越紧,憋得脸红脖子粗,嘴里除了“法克”就是“谢特”——恰好与方浔丰富的神州骂人方式相映成趣。
丁晗急得在电梯口来回踱步。
直到专属电梯的金属门拉开,她仿佛看见了光,当机立断冲着研发部高喊:“老板来了!”
吵闹声戛然而止。
方浔抬头,只见围观人群都在顷刻间作鸟兽散,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而她那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天仙”老板,已经大步流星迈到了自己跟前。
“方浔,把人放开。”
天仙老板亲自发话,即使方浔再不情愿,也只能依言松开了白人总监。
丁晗护“犊”心切,见状忙不迭冲上去拉住方浔的胳膊,低声问:“小浔,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不是一早就让你去安排南岭山赛车的事了吗?你怎么还在公司??”
“是去了,但不小心漏拿了文件,所以中途又回来了,”方浔忍气解释,“爹的,幸好回来了!”
“否则我还上哪儿去找当场揍这鳖孙一顿的机会!”
江肆月倚在办公室外一个闲置的工位旁暗中观察。
这个视角不偏不倚,正好能读出丁晗的唇语。
南岭山……赛车?
江肆月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边。
须臾,她果断挂上梯子登录地虚网,点进竞速专栏飞快输入“南岭山”——
啧,怪不得她之前整理的那些南岭山资料里从来都没有赛车一说,原来是这两年被地下圈的人“承包”了,明面上根本查不到。
——既然如此,那红衣小姐三天前消失在南岭山的定位,难道就是被黑市的特殊探测仪发现了?
她所效忠的“大人”,会不会就与承包南岭山赛车场的几家黑道俱乐部有关?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右手拇指滑动屏幕,快速浏览着关于南岭山赛车赛事的相关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思考入迷的江老大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左肩。
她顿时从识海中抽离,扭头看向手臂主人:“嗯?这么快就‘调解’完了?”
沈泽兰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此时尤为阴沉,连同声线都冷了好几分:“造谣栽赃同事,利用职务之便盗取图纸私自牟利……”
“您说是封杀,还是直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