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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蕴搓了搓手,压下了心底的的冲动,心里盘算着目前出价最高的几家。

五家加起来,贿赂的钱财总计有五十万两黄金,五百万两银子,比从那些官僚身上薅的要的多得多。

这样一来,状元州那边的赈灾钱财和粮食就不用愁了。

时蕴心里不禁暗自得意,这狗皇帝离了自己,大贺才算是走到头了。

刚出了酒楼的门,时蕴猝不及防被人抱了个满怀,鼻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旷野的芬芳。

那人个头比她高出不少,自己脑袋只勉强贴在对方的胸口,临近心脏的位置,还能听见对方说话时心脏的共鸣,低沉又带着深沉的嗓音:

“小矮子,终于又见面了。”

时蕴卯足了劲,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疼得祝长晋立马松开了她,满脸痛苦神色,说道:

“你干嘛?这么久没见,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咱们这么多年同窗的情分,终究是错付了!”

时蕴板着脸,双手环胸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人,说道:“谁跟你有情分?我和你可不熟。”

祝长晋是武将出身,父母都是能拿长枪上战场的枭雄,结合之下,他自幼就表现出自己的武将本事,书院日常的锻炼,时蕴累的要死要活时,祝长晋还能扛个她跑。

时蕴迄今还记得,夫子叫他们扛铜鼎,祝长晋不仅扛鼎,还能顺手将时蕴扛起来,最后还要说一句她还没有鼎重。

后来,先帝驾崩,九子夺嫡,正是危急时刻,祝长晋临危受命,离开了书院入世,和蔺奕湘一起,扶着先帝最不器重的废材皇帝贺岐即位。

当时天子受封,祝长晋和蔺奕湘就陪侍左右,是为帝王的左膀右臂,三位枭雄当时被众人反复拿出来谈起。

只是两年前,祝长晋受封,前去了封地,叫众人都感到诧异,纷纷揣测是不是帝王想要卸磨杀驴,才将人给调走的。

若说碰上什么重大节日回来尚且能理解,此番突然回来,真是叫人费解。

时蕴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测,但她不敢说。

祝长晋为人并不斤斤计较,况且眼前这人还是认识了数年的小师弟,他揽着时蕴的肩,将人往外带,说道:“师兄我可想你想得紧,只恨不得飞过来看你。”

时蕴翻白眼,说道:“你不是应该明日才抵达京都吗?怎么提前了?”

“原本计划的是明天才能到……”

他摸了摸下颌,思忖道:“可能太想见你了,于是路上加快了几分,所以今天提前到了。”

时蕴才不信这话,“听陛下说,你这次来京都,是要求陛下给你和你妻子赐婚?”

祝长晋噗呲笑道:“是啊,但也不全是因为这,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时蕴警钟大作,左右看都是人,连忙拉着祝长晋往无人的巷子里去。

祝长晋瞧着她拉着自己手,颇有几分意味深长,跟着她一同进了巷子里,被时蕴抵在墙上,看着她探头看有没有人留意他们这。

时蕴面上颇为正色,望着祝长晋的眼睛,询问道:“你这次来京都不会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想……”

她觉得那话还是不能太大胆说,压低了声音,凑到祝长晋耳边。

祝长晋看着她凑近,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耳朵上的环痕,殷红的唇瓣,像是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但旋即,他就听时蕴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谋逆”。

祝长晋挑了下眉头,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陛下的关系还没坏到这地步。”

时蕴从他脸上看不出真假,也就懒得再问了,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你住我府上,难道你妻子也住我府上?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个未出阁的。”

祝长晋道:“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时蕴道:“我也是为你着想,横竖你又不差钱,不如带着她住客栈,还能过二人世界。”

祝长晋笑道:“早知道你要说这些,要我出去住也可以,给我两百两。”

时蕴瞪他一眼,说道:“你疯了?这是敲诈勒索!我要告到陛下那,让大理寺抓你!”

祝长晋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那正好,我也要告诉陛下,你贪污受贿——”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时蕴捂住了嘴,时蕴瞪他一眼,说道:“你想死是不是?”

祝长晋笑嘻嘻的拿开她的手,贱嗖嗖的说:“涨价了,给我五百两,或者让我住你府上。我就帮你保密,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要她掏钱,简直是痴人做梦!钱是不可能给的!

“你想住就住,谁管你。”

但她一思忖,觉得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收贿赂的事吗?”他无视时蕴怒瞪他的眼神,笑道:“我不知道啊,但我对你还不了解?没少坑蒙拐骗吧?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都还没清楚我是什么底细,就敢骗我的钱。”

时蕴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这事说来也是巧。

祝长晋是十二岁上山的,那年时蕴十岁,却已经在山上呆了两年之久,早已对上下山的路熟悉的不行。

门内弟子非富即贵,课余时时常聚在一起斗蛐蛐,后来时蕴也加入其中,赢得几个钱,便偷摸下山去镇上买吃食。

那日恰巧就碰见了祝长晋前来拜师。

时值冬日,祝长晋身着一身锦衣华服,披着厚重的大氅,满身珠光宝玉,额头的护额上嵌着颗指甲盖大的红宝石,看得时蕴心动不已。

祝长晋也是一眼瞧见她,上前询问:“小不点,这边最大的客栈在哪?”

时蕴眼珠一转,说道:“我知道,但临阳书院最负盛名,每年前来这边拜师的人太多了,来这的都是非富即贵,客栈终年爆满……”

她偷瞧了眼祝长晋的眼色。

祝长晋还没开口,身侧的侍从便道:“哪来的乡野孩子?知不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他住自然要住最好的。”

时蕴不怵他,瞥了祝长晋一眼,说道:“你也是来拜师的?”

祝长晋笑道:“不是,来游玩的。”

时蕴道:“那这样,你给我五十两银子,我替你安顿好你们一行人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