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楚轩义恢复了正常,目光一转,走到紫砂壶茶具的展示台前,一边看一边道:“铁观音茶,要用紫砂壶来泡,主要取其香。茶香会慢慢渗透紫砂碧,越用越有茶味。碧螺春则是观其形,最好用白瓷!”
苏梅琴顿时嫣然一笑:“谢谢楚大公子的教学。”
就在这时,胡鞠仪突然走进展览室,脸色不太好看,但语气还算平静:“苏小姐既然是买茶送给轩义哥,就应该用上好的茶具。我刚才听柳老板说,他珍藏了两套上好的茶具,其中一套,可以和轩义哥家里的媲美,不如我们一起见识见识?”
苏梅琴意外地看着她。
还如此执着不放啊!
这”上好的”三字,在此处用来,很有深意啊!
不过,她可不怕。
“好啊!”
就见后面跟来的柳、孟、姚三人也纷纷走进来,只是脸色各异。
苏梅琴主动问微有些尴尬的柳澄见:“听说柳老板还收藏着更好的茶具,没有摆出来?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
见她大大方方,眉宇间一片坦荡,笑容也十分清澈干净,浑然没有被人逼迫的那种不忿,楚轩义不由微微失神。
而柳澄见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欣赏,当下豪爽地笑着解释:“我是只要看到好货,就先收了。这柜里也没有地方来摆,索性就不摆。当然,今天诸位都是贵客,我就厚颜拿出来请大家鉴赏。”
他走到旁边一个檀木柜前,开柜,小心地取出一个表面雕花的长条精致木盒,打开后,指指里面用柔软的贡缎细细包围的一套青花瓷茶具:“诸位请看,这是春风霞玉的青花茶具。”
一旁的姚延境顿时目光一亮:“老柳,这就是你之前收藏的那套?”
他再见猎心喜地向苏梅琴介绍:“春风霞玉是景德镇瓷器里的老大哥,素来有当代官窑的美称。”
苏梅琴本来不懂瓷器,但景德镇和官窑的名头还是知道的,顿时恍然大悟,再仔细端详着这套素雅的青花瓷具。
凭心而论,蓝色调的花色并不是她的第一眼喜好。
但若仔细欣赏,青色笔触的线条柔婉舒展,整个画面的布局十分秀雅大方,倒是很有国画的清新的素雅美,越看越耐看。
瓷壁轻薄细腻,上色的饱和度极好。
上手一摸,手感很圆润。
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在侧,那么,把玩着它,再听着悠扬的古典乐,倒也是一种享受。
就见楚轩义也取了一只在手上微微地转动,端详,而后,点头:“确实是精品。”
胡鞠仪一直在看他,此刻唇边便泛起一丝微不可辨的笑意,徐徐地求证:“听说柳老板收货时,肉痛地花了八十来万?真是好气魄。不过今日得见,这做工和画技,布局,倒也值得这价。”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朝苏梅琴瞟来一眼。
一套茶具就要八十来万元?
苏梅琴微有些愕然,再注意到胡鞠仪这一眼,心里便明白了。
“这是春风霞玉的首席制瓷师傅近年所做的难得精品,他如今只带徒弟,亲手做的极少了,我自然要多囤两套。”柳澄见微有些得意地道:“不然,也枉称茶馆了!”
胡鞠仪便了然一笑,又询问:“我还听说,柳老板您手里有两套珍藏的紫砂壶茶具?春风霞玉这套适合泡碧螺春,但铁观音的茶,还是要紫砂壶泡来得更妙。柳老板见何必小气,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苏梅琴不由又瞟了瞟胡鞠仪。
孟亦华是任性,这一位就是茶里茶气了。
表面上优雅客气,实际上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难怪楚轩义说,和这一位不是一路人。
见柳澄见歉然地投来一眼,苏梅琴便朝他安慰一笑:“胡小姐既然这么说,柳老板您不妨也将那两套紫砂壶茶具拿出来看看。”
她再调皮地看向楚轩义:“咱们既然来了,自然不能错过宝贝,对吧?”
楚轩义定定地看着她,数秒后,点头:“对!”
“行!”柳澄见这时便精神一振,又从那柜里取出两个木盒:“都在这里!”
不多时,这两套紫砂壶茶具,也在柜台上一一摆开。
苏梅琴细细地拿起其中一套的壶,先走去展览柜前,和其他的紫砂壶对比。
就听到胡鞠仪在身后笑着道:“轩义哥,看来苏小姐是真的平时不太品茶啊!这紫砂壶的好坏,可无法通过外表来判断。”
这语气里,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鄙视。
苏梅琴没说话,只淡淡一笑,闭上双眼,双手细细地摩挲着两壶的表面。
好一阵,她再睁眼,蹲下身子,歪着头,与这柜台齐平,仔细察看壶盖和壶把手的形状。
孰不知这个娇憨而随意的姿态,让楚轩义和姚延境同时目光微亮。
而后,苏梅琴看出了想看的东西,便大方地看着一旁微微撇嘴的胡鞠仪:“我是不太品茶,不过,我曾经偶然看过一个关于紫砂壶的访谈节目,里面的大师说,每个手工制作的茶壶,壶身、壶把、壶盖,壶嘴,都有大师的严格标准。”
她再对比这两个壶:“所以这两把,在造型上,也会有细微的区别。”
说到这里,她再俏皮地看向柳澄见:“柳老板您现在还没有说出这两套珍藏壶的价位,不如让我猜猜!”
柳澄见一愣,随后失笑:“苏小姐既然有此兴趣,不妨一猜!”
苏梅琴便先向一旁的小廖要来一杯热水,再先后缓缓地浇在两套珍藏紫砂壶的壶身上。
待那热水在两个壶身上先后干了,不留一点水渍,苏梅琴再微微一笑,再仔细端详这两壶的四处造型,而后笃定地指向右边的壶:“这一位,应该价格更高,质量更好!”
柳澄见顿时讶异地看看她,再看看在场诸人,而后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苏小姐说得对,这一个的价位,略高了十来万!”
胡鞠仪唇边的轻蔑笑容顿时僵住。
再见楚轩义和姚延境同时欣赏地看着自信的苏梅琴笑了,胡鞠仪的眼中多了一抹阴鹜,眉宇间也有些不甘心。
而后,她不太自然地笑道:“苏小姐好眼力!哦,柳老板,我刚才只顾得欣赏,都忘了问您,这两款,分别是多少钱才卖啊?”
柳澄见略有些同情地看她,再看向楚轩义和苏梅琴:“这款便宜的,要四十二万;那一款较贵,要五十五万了!”
“啊?”始终没出声的孟亦华这时错愕地低呼:“一个紫砂壶而已,居然也要这么贵?难道还是哪个名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