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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再生波折 曹穗:可不可以不用联姻这种拉拢方式

曹操官职在京师这种地方算不得高,但挡不住这段时日风头正盛,刘宏将人提拔成八校尉之一,还时常宣召入宫陪伴左右。

曹操向来都是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在刘宏面前更是从始至终都表明是坚定的保皇党,一颗忠心恨不得剖出来给刘宏看,倒是真叫刘宏越发信任。

只有表演家曹操每日下朝回到家的沉默和疲惫,才能叫人窥见他心中的忧虑。

只可惜这些神情,曹操连在丁氏和曹穗面前都透露得不多。

陛下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曹操和刘宏隔得近,双目、舌苔、体味都能毫无压力地了解到,曹操时不时就会找府上的医师询问这些情况,医师不知道病人是谁,老实回答后便被曹操打发出去。

也就只有医师本人不知道曹操安排人监视他。

这一日曹操照例和刘宏禀告完要出宫,迎面就遇到了大将军何进,明显是特意来堵他的。

曹操是真不想要掺和进皇室继承人的浑水里面,可架不住拉拢他的人一茬一茬冒出来。

曹操见过何进后,“大将军是来找陛下相商要事的吧,下官便先告退了。”

何进完全不理会曹操的拒绝,也不管在何处,“我是来找你的。孟德来了京师几个月,我都还未曾和孟德好好聊天,今日难得碰上,何必如此着急呢?”

曹操心底麻木了,看不出来他的拒绝吗?还是自大到完全不看别人的脸色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曹操心里再如何把何进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也无法立刻甩手走人,“大将军劳苦功高,每日要务繁多,不知大将军有何事找下官?”

在曹操心里,何进就是个没脑子的暴发户,哪怕要拉拢,用得着在宫门口堵他吗?

还是说想要让陛下认为他曹操是站在国舅和大皇子这一边的?

何进笑了笑,“我也就不和孟德你多说废话,我想要帮你家女儿说一门亲事。”

曹操刚刚只是骂他蠢,此时就是骂他又蠢又坏了。

还有忧虑天子身边宦官,此等私密的消息总归不会是天子和何皇后所言,那就是身边侍候的人出了问题。

否则曹操不相信何进会想要“屈尊降贵”地帮穗儿说亲。

“大将军的心意某明白,只是小女婚事另有内情,只能辜负大将军这番好心。”

何进一张脸凑近,曹操差点被吓到失态,不知道是不是何进做过屠夫的原因,脸上总觉得油油的。

曹操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没用过修颜阁的东西,不然不至于如此油光满面,凑近些都怕把油臭传到他身上。

何进冲着曹操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情,“孟德的顾虑我自然明白,但我要保的这桩媒却是不同,皇子辩欣赏孟德,欲以侧妃之位迎你家女儿过门。”

望着何进脸上那副施恩的模样,好似他不立刻跪下谢恩都是不识抬举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曹操在衣袍内的手捏紧了,恨不得一拳打到他脸上,又怕他脸上的油沾到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都想到用联姻的方式拉拢他。

又同样的没新意,都是给皇子做侧妃,只不过一个不行换另一个,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曹操忍得都快成百年的老龟了,“承蒙大将军和皇子看重,皇子辩正是关键时期,虽说占据正统但也需要小心谨慎,小女生来体弱汤药不离身,实在是怕她福薄。”

同样的理由又要说一次,曹操都觉得有些晦气,恨不得打爆何进的头。

给何进传消息的人显然没说得那么详细,他明显出现了迟疑。

曹操再接再厉,“某知道大将军的顾虑,操忠于大汉,忠于正统。”

何进以为曹操这是投诚的意思,正好他还有些舍不得一个皇子侧妃的位置,但他还要假惺惺地表示惋惜,曹操陪着他演戏都要演吐了。

曹操回到家脸色阴沉沉,到了正屋更是直接一扫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嘴里还在嚷嚷,“该死的屠夫。”

曹穗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被吓了一跳,丁氏本想要安慰他,但等曹操说明何进的目的,她先生上气了。

“屠夫出身靠着家中女子往上爬,终究只会这些小道。正统和年长都占据了居然还要用女子来拉拢,真以为我家穗儿什么东西都能挑挑拣拣呢?”

丁氏生气的是他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地用侧妃来打发,还觉得施恩,偏生一个个连假模假样都装不到位,还在嫌弃她的女儿体弱。

对于把曹穗放在心尖上的丁氏而言,直接戳到了软肋。

曹穗听了曹操的话心都麻了,一个个为何老是想着用联姻的方式来拉拢,就不能有点心意吗?

她本来应该很生气的,但瞧着步曹操后尘开启了狂暴模式的丁氏,完全一点脾气都不敢有。

丁氏继续骂,骂何进靠着女人爬上来过了段好日子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骂他穷儿乍富裕只会用血下三滥的小道,骂他占了正统嫡出的名头却还坐不稳位置。

曹操本来的怒气都被她骂没了,还得反过来安抚丁氏。

“我观何进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阿姊不用将这等人记挂在心上。”

丁氏冷声道:“我岂会将这等龌龊小人记挂在心上?骂他都觉得脏了我的嘴。”

曹穗默默从旁边端来水给丁氏润嗓子,丁氏一饮而尽。

她望着曹操认真道:“我儿自从进京后便几番遭人算计婚事,一个个眼睛不落在朝廷大事、百姓民生上,算计我儿时倒是得心应手。我把话和你说清楚,我儿的婚事自当由她自己做主,你曹阿瞒也别想掌控。”

丁氏显然动真格了,喊曹阿瞒的口吻都变了。

曹操:……

为什么这件事最后阿姊又生他的气呢?

曹操冲着乖乖倚靠在丁氏身边的曹穗使眼色,让她说话缓解缓解她阿母的愤怒,结果就得到这个逆女无能为力又幸灾乐祸的眼神。

曹操只觉得欠了她的,深呼吸一口气只能自己上,“阿姊,穗儿也是我的女儿,她的婚事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决定?你是她的阿母,我自然要征询你的意见。”

“我儿的婚事不是最应当征求她的意见吗?”

显然曹操这番卖好没卖到正点。

曹穗瞧着曹操吃瘪的模样,总算是出场了,一上场就是一套甜言蜜语。

“我才不嫁呢,若是遇到喜欢的就招赘,到时候我一辈子陪着阿父阿母,我不相信有人会比阿父阿母对我更好。”

丁氏低头望着她,疯狂心动。

哪怕是再好的婆母、妯娌、小姑子,相处起来依旧耗费心神。

但若是招赘就完全不同,女儿能留在她身边,不说把招赘的男儿不当人,但起码穗儿能随心所欲。

在洛阳不过几个月曹穗便被拘束得不习惯,精神头都没有过往好,若是日后成婚了嫁到别人家中,谁家能允许当家主母日日往田庄跑呢?

谁家能容忍当家主母花钱如流水般地投入到庄稼上呢?

越想越心动,越想越觉得可行。

丁氏直接拍板,“好,我儿日后就招赘。若是你阿父有意见,阿母到时候带你去田庄上住,乐得清闲自在。”

获得一枚警告眼神的曹操:……

他什么话都没说呢。

“阿姊,穗儿也是我的女儿。”曹操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盯上穗儿的人太多,府里每日汤药不要断,穗儿真不能再出府了。”

曹穗表示她会乖乖听,万万没想到她阿父居然会被这么多人拉拢。

但这些人吃相有点过分了,拉拢人就给一个侧妃位置,怎么没一个人想起来给她阿父升升官呢?

曹穗过了人生中最无趣的一个年,洛阳也逐渐混乱,气氛和往年截然不同。

中平六年年初,荀彧通过举孝廉任守宫令,掌皇帝用纸笔墨及尚书诸财用、封泥,天子近臣,和曹操见面的次数还真不少,只不过两人顶多算点头之交。

被所有人盯着的曹操结交更是得小心,别说是新入京的荀彧,就是之前拜访过的荀攸都没有来往。

被曹穗知道又是一通扎小人,该死的何进,坏她见荀彧的大好良机。

不过曹穗没有闹腾,从曹操每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她意识到,狗皇帝怕是真走到了尽头。

那就意味着,真正的混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