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客栈外的雨声嗒嗒作响,客栈内也只剩瘦竿男子紧急的拍着胸口,舒缓些喉咙间的噎人感。
满满下意识地看向门外,手指有节奏的跟着雨声嗒嗒,脑海中还回荡着方才三人的谈话。
扯呼在一旁听了个满满当当,又瞧满满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果断地端碗喝光最后一口汤汁,抹了嘴对满满道:“我可以陪姑姑去!”
满满挑挑眉,看她这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索性起身拉着她往楼上客房走去。
小娃娃么,睡着了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一刻后,雨声渐小,满满坐在房间的凳子上,扯呼坐在床上,身上还耷拉着薄被,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满满无奈,指指耳朵问她:“你不觉着,听着雨声能睡得极香么?”
扯呼睁着眼装傻充愣:“不觉得。”
满满被她嘴硬的态度弄得措手不及,于是起身往床边走去,打算强行将她哄睡着。
谁知小姑娘看她走过来,极开心的掀开被子,人也主动的往里头挪挪,小手掌配合着拍拍床榻:“姑姑快来,我们一起睡!”
满满笑着坐在床榻边,先伸手蒙着她的眼睛,又将人按着躺下:“姑姑陪你一起。”
小姑娘的眼睫毛在手掌心上上下下的摩擦,惹得满满手心痒痒。
满满好笑,正想张嘴让她老实些,就先听得小姑娘幽怨道:“姑姑想去西巷,还不肯带我,若我被人贩子拐走了……”
满满一把捂住她肆无忌惮的小嘴,试图讲道理:“姑姑是怕你惹了风寒。”
小姑娘不吃这套,指着隔壁屋子道:“那里有残留的神官气息,若是碰到了……姑姑,我连投胎都没机会了。”
隔壁屋子是白夜被绑的那间,里头还有他留下的麻线。
满满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带走扯呼。
白夜坑过扶光,兄嫂也归期未定。
扯呼虽有几百岁,可一个小娃娃孤身一人,若是放在客栈,万一白夜真如兄嫂所说杀了回来,扯呼只怕不好!
扯呼见她态度松软,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下来,耷拉着鞋便坐在凳子上开始吃上头的糕点,一边吃还一边吩咐:“姑姑快去找油纸伞,蓑衣或者斗笠也可以,呼呼在这儿等你!”
满满被她这有备而来的态度逗笑,依言去隔壁翻了把雨伞,便站在门口喊她。
随即满满抱着扯呼,两人一起下了楼梯,趁着雨幕便往西巷赶去。
——
“许捕头!”
西巷和北巷岔路口,许捕头正带着三个捕快一起,穿着蓑衣斗笠在四周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怪异火灾的蛛丝马迹,忽不防被人叫住。
他侧头看过去,是冥器店的店家张三。
想起他前些日子来报的案,许捕头眼睛亮了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吩咐好其余捕快继续查探,人便大刀阔斧的往他那儿赶过去。
赶过去便站在屋檐下,人也不进冥器店,如此既能避些雨,又能不扰了百姓家宅。
见他赶来,张三赶紧倒了碗热乎的茶水递给他,见他喝了暖暖身子,才神神秘秘的开口:“许捕头,那日那俩带弯刀的人贩子抓到了吗?”
许捕头把碗还给他,没答他的问题,转而抓住另一个重点:“那二人带着弯刀?”
张三接过碗连连点头:“就别在腰间呢,那日若不是阿牛来得及时,等我叫到你们来西巷,怕是小五早就被抓住了。”
许捕头看着捕快们还在雨幕里找线索,不由得皱了眉,转头看着张三问:“可否在你家屋檐下歇息片刻,劳你供些热茶水?”
张三也跟着看着那三个不辞辛劳的捕快,哪里能不应,连声应行行行,接着自己便冲屋里,多拿几个碗准备茶水。
见状,许捕头朝着雨幕里的三个捕快大声喊:“且先过来喝碗热茶!”
三个捕快听到声音,接二连三的赶过来,和许捕头一同站在屋檐下避雨,又接过热茶饮下,身体回暖,才发出一声舒坦的轻呼。
见他们喝的痛快,张三在一旁连声招呼:“不够还有,尽可多添些!”
散了些寒意,许捕头才看向张三,有些纳罕:“方才我可瞧见小五了,人好端端待在家里头,你如何确定那二人是人贩子?”
见他不信,张三瞪着眼,煞有介事的开口:“那日猛地去世许多人,我这店门早早便被人拍响。下雨时人多我还未注意,雨停人少了我便瞧着有两个人在外头站着,眼睛死死盯着西巷和北巷,足足待了半个时辰。”
见众人都看着他,张三又道:“我原以为哪处来的人吊唁,可接连半个时辰,他二人都未跨出一步,直至小五从北巷跑出来,才屁颠屁颠的赶上去,不知道说些什么,竟哄着小五来我这儿买冥纸,言语间一口一个阿兄阿姐。夭寿了,小五什么来历,西北二巷谁不知道,哪里来的阿兄阿姐。若不是阿牛出来寻他,等我去衙门找了你们来,早不知被卖到何处去了。”
许捕头拍拍他的肩膀,不好下定论,只说:“你这般觉悟是好的,西巷如今最多的便是不知事的小娃娃,谨慎些总归没错。”
旁边的捕快听到这儿,想起他这地理位置视线极好,于是问他:“张三,你今日可瞧见什么可疑之人?”
张三思衬片刻,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待开口回话,却先在雨幕里对视到一双眼睛,瞬间哑然失声。
一众捕快见他不对劲,迅速朝雨幕里看去,只看到一个女子,撑着伞进了西巷。
腰间若隐若现,像是一把,弯刀?
“就是那人,我刚才瞧见了,那日就是她和另一个男子带着小五来冥器店。”张三回过神,焦急地扒拉着许捕头朝西巷指:“她刚刚右手撑着伞,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娃娃!”
听到这,不用许捕头吩咐,另外两个捕快就赶紧朝着雨幕奔去,追着那女子进入西巷。
许捕头挥挥手,留了最后那个捕快堵在西巷口子,自己也匆匆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