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慌,闪身躲避,但箭头还是擦着她的右手臂膀而过,下一刻,她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回原地,她强行催动内力,让自己转了一个方向,朝高墙的外边倒了下去。
但内息紊乱,没能撑到她掉到地上,所以她砸到地上之时力度并不小,全身都被砸得快要散架了。
沈青骄忍着剧痛爬起来,简单地检查了下,知道没有大伤,才撑着快步融入夜色中。
有了高墙的阻挡,锦衣卫到底没有抓到人。
但拎着弓弩的谢宴礼,看着已经空荡了的高墙,若有所思。
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沈青骄没有立刻回去孟家,而是折返重新回了百花楼。
当她一身狼狈出现在觅嫣的面前,还是把觅嫣吓了一跳。
“不是,你怎么搞成这样?你去执行价高那个任务了?”
说完,觅嫣眼眸微眯,开始打量着她。
沈青骄从她这里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若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价高的那个任务,那她的实力,是越来越高了。
她正想开口夸她,却不想沈青骄从怀里拿出了那本用布包着的账本丢给她。
觅嫣接过,疑惑地将那布包一层层打开,待账本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没忍住掩鼻。
“这是账本?怎么这么臭?”
“放在茅房,能不臭吗?”沈青骄身上疼得龇牙咧嘴,说着就走到罗汉榻上趴了下来。
觅嫣嫌弃地将那账本丢在桌面上,转眸看着沈青骄,“所以说,你刚才去做的任务是拿账本?那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你的实力,不至于啊。”
沈青骄撇撇嘴,“遇到个狠茬。”
谢宴礼能不狠吗?
要不是她掉下去的前一刻回头看了一眼,都不知那狗男人来了,还那么狠。
不就是抓个小贼吗?至于上箭置她于死地?要不是她躲得快,现在她就是他的箭下亡魂。
觅嫣去拿了药箱,才走到沈青骄身旁坐下。
“什么样的狠茬能把你弄成这样?”觅嫣边说边去剥她身上的衣服。
沈青骄也不阻止她,任由着她折腾自己。
她也不回觅嫣的话,今晚实在是有些丢人,不说也罢。
觅嫣见她不想详细说,也不再逼问,默默地开始给她处理臂膀上的箭伤。
那箭头只是擦着她的臂膀而过,不过皮外伤,最重的还是她从上面摔下来,虽然她用内力缓冲了一半,但后背还是被砸疼了。
不用看,她也知晓,后背处肯定是不少淤青。
果然,当觅嫣查看到她的后背时,轻叹了一声,随即拿了药油倒在掌心,搓热后,才使劲在她后背揉搓。
她疼得紧咬着嘴唇,愣是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好半晌了,觅嫣才将她的衣服拉上,“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另外一个任务你就算了,把纸条还我吧,我给别人去。”
“给了我,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沈青骄坐起身来,边整理衣服,边说,“况且进了我口袋的东西,你见我何时吐出来过?”
“可你现在这样……”
“不过一点小伤,我是那种矫情的人?”
“那倒不是。”觅嫣走到博古架旁,将手放进水盆里清洗着,“那你小心些,这任务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养养再去做,不必逞能。”
“行,那我走了,今晚谢谢你。”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觅嫣用棉巾擦了擦手,重新走到她面前,随后拿起刚才给她用的药递给她,“这药你拿着,每天按时用。”
沈青骄却摆摆手,“我不要,这药味大,等下我回去,还需洗个澡才敢回房。”
“洗什么澡,你手臂上的伤不管了?”
“无妨,你别管我,走了。”
沈青骄走到窗边,不给觅嫣再唠叨的机会,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
沈青骄当晚悄无声息又回到孟家,当然她并没有真的回去就洗澡,这样不就白白浪费了觅嫣的药。
她钻回房间,换下夜行衣,就窝进了被窝里呼呼大睡了。
徐婉竹派给她的两个丫鬟,她都没让她们睡在她屋里,而是安排在外面的偏房住。
自然她们也就没有发现沈青骄出去过。
她这一觉睡到日上竿头,才悠悠转醒。
两个丫头早就把饭菜准备好,只是见她睡得香,没打扰她。
此刻听到床上动静,知是她醒了,如梅马上便掀开帐子。
“姑娘,您终于醒了?饿了没有?”
沈青骄伸了一个懒腰,才道,“还好,只是昨夜睡得不是很好,做了个噩梦,出了不少汗,想沐浴。”
“好,那奴婢去给您备水。”
如梅很快便出去外面吩咐守门的侍卫帮忙提水过来,自己则是再度折返回到床边。
“姑娘,下次做梦,一定记得拉铃,让奴婢过来陪您,奴婢晚上睡得轻。”如梅眼里都是心疼。
沈青骄用了孟春娇的身份,她在谢家说的那些,她们都是知道的,在她们的眼中,孟春娇的那些遭遇都很可怜。
可能就是以为她梦到了自己那些糟糕的境遇。
沈青骄笑笑,并未应答。
本来就是说谎,她想沐浴,不过是身上的药味还未全部散掉而已。
很快沐浴的水就打好了,沈青骄说什么都不要如梅和如兰侍候,将她们打发出去了之后,才从床上起身,走到净室。
她脱了衣服,在里面泡洗了好一会儿,又用皂角清洗了几次,确定没味了才起身。
擦干身子,穿上衣衫。
她便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全都丢进了浴桶里,顺便走回房里,将床上的被褥都扯了下来,一块丢到了浴桶里。
这才坐到梳妆台前擦头发,顺便用布条包扎了一下手臂上的伤,怕味大,她没有再上药。
做好一切之后,她才过去开门。
“如梅,你再去要一床新被褥来,我那床盖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些味,我丢进浴桶里了,你直接让人处理了就好。”
如梅没有多想,应了下来,很快便出了院子,去找孟府的管事嬷嬷去了。
只是没多久,如梅就抹着眼泪,两手空空回来。
沈青骄刚好在吃着饭,见她这副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
“被子他们不给?”沈青骄问。
如梅点头,“她们说,姑娘就是个乡下来的……贱丕子,不配盖好的被子,就该盖有味的。”
其实还有好多难听的话,如梅说不出口。
加上她以前在徐婉竹的身边,并未遇到过这样蛮横的嬷嬷,吵架自是吵不赢,回来的路上,气愤不已,才忍不住落了泪。
沈青骄听了,秀眉微挑,倒是没生气。
昨天孟怀书对自己的态度和顺,有眼力的下人,都会知道,她不是他们能惹的。
但才隔了一夜就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何冰云。
若没何冰云的授意,这些下人不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