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团无名烈火,此刻正将宗政斋团团包围,从他不顾一切的奔向火海那一刻,就知道,是帝俊在搞鬼,为的就是不让他们靠近那片林区,他不知道林区内究竟有什么,只是,为了保护荀苏,他必须去一探究竟。
可穿过火海的瞬间就知道,自己中技了。
是那片熟悉的黑水,是帝俊的精神领域,他站在无尽的黑暗中,找不到尽头,茫然的喊不来任何人的回应。
宗政斋走了很久,久到他也不知道时间时,突然双手有一种无名的熟悉感开始颤动,抬起,望着那微弱的红光,眉头紧皱道,“猩红弯刀?”
原本在上次和帝俊打斗中丢失的力量,不知为何,突然寻到了踪迹。
他低头茫然的看着颤抖的双手,感受着这股力量,坚定的望着前方,低吼一声,“来!”
只见一片虚无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红光,猩红弯刀嗖的一声飞到面前,可那扎眼的血红色让宗政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谁的血?为何会有血?他手指轻触到刀面上,感受那温热的血的瞬间,人都战栗了,眼神变得慌张,呢喃了一句,“荀苏......”
当林埅阿水两人赶到山脚下,找到通往悬崖边河流的道路时,天色已暗,阿水望了眼月色,抓住林埅的手臂,“这河流这般汹涌,即使荀苏掉下来也不可能还在原地了,我们当去下游找!”
林埅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原地迷茫的愚蠢举动,立刻沿着河流开始奔跑,这里是沣河,黄河直流渭河右岸直流,全长足有78公里,此地正处于上游部分,河床砂砾淤积,河水较深,他相信荀苏即使掉下来也不会摔死,但问题是他的伤,那手臂的伤都是小事儿,腹部的才最为致命,更何况和他一起掉落的还有金乌神。
“该死的!”林埅咬牙咒骂,沿着河床,两人寻了许久,前面的路尽是峡谷,只能绕到山里,天色暗了,距离远些便根本看不清周围情况,装备也都丢了,没有探照灯,没有指南针,两人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寻找。
“老大呢?为什么老大没和荀苏在一起”阿水嘟囔着,扒拉开碍事儿的草丛。
“不知道”
林埅的声音带着愤怒,那该死的宗政斋,为何没和荀苏在一起!
不是说好寸步不离的吗!
如果,但凡荀苏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宗政斋一命抵一命。
忽然右后方的阿水定住了神,手指颤抖着抬起指着河床的方向大喊,“有人!那里有人!”
林埅立刻回身眯着眼看,确实是个人影,就趴在巨石上,半拉身子还泡在河水里,被水流冲击着随时都有再次冲走的风险,林埅不多言,直接飞奔过去,峡谷凶险,他们从能行走的山路间要过去并不容易,两人寻来不少藤蔓,系在一起,一人在山上,紧抓着藤蔓一端,另一人将藤蔓拴在腰间,攀岩下去。
林埅两次脚下打滑差点摔下去,还好他身体素质好,等到了河床边,看清那衣着打扮,“是复制人”
他一把抓住复制人的肩膀,将人提起,夹在腰间,手指轻触他的鼻尖,已然没了呼吸。
这一瞬,他慌了,因为林埅知道,当时的复制人已经是金乌神,只是从悬崖上掉落,绝不会死亡,而被金乌神附身的复制人死亡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本体死亡。
荀苏......死了吗?
他骤然摇晃着头,强迫自己不要乌鸦嘴,拽了拽藤蔓,大喊着让阿水拉他上去。
“怎么样?是荀苏吗?”
阿水将人扶到安全区,查看他腰间夹着的人,“这是......复制人?”
可当他发现复制人已经死亡时,也像方才的林埅一样,没站住脚直接跌坐在地上,“你不是说,复制人的身体已经被金乌神占据了吗?”
林埅没说话,站在峡谷边,望着那涛涛河水,“继续找”
原本还无法离开的黑水领域,却忽然间在猩红弯刀出现后消失了,宗政斋站在原地,看着身后本该存在的火墙也消失后,整个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到和荀苏分开的地方,发现早就无人,他紧抓着刀柄,“带我去找他”
猩红弯刀似是有意识般,向一个地点飞去。
等他赶到时,月色悬空,站在悬崖边,看着那满地的血迹,和帝俊的气息,宗政斋心头一紧,“荀苏......你在哪儿”
又在峡谷边缘寻觅了两个小时,阿水脚下被树根绊到,背上的复制人的尸体也随之掉落,起身,气喘吁吁的想把人再背起,却看到一双脚出现,那诧异的抬头,惊讶的喊着,“老大!”
林埅同样回头,看到宗政斋的瞬间,便冲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那一拳的力道毫不收敛,而宗政斋也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一拳,侧着身子,嘴角带血。
“林埅!你别冲动!”阿水试图去拦,但还好林埅打了一拳后没再继续,双手紧抓着宗政斋的衣领质问,“你tm去哪儿了!荀苏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说话!”
宗政斋注视他,“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
阿水急忙抓住林埅的手臂,“你先撒手,好好说!找人要紧!”
“老大!荀苏受伤了,掉下悬崖,被河水冲走了,我们从上游一路找下来,只找到复制人的尸首”
“你说什么?”他瞳孔地震般望着还在说话的阿水,“荀苏他......”
“金乌神当时要把我们两人丢下悬崖,荀苏想吸引他的视线救下我们,但不知道为何,他忽然用猩红弯刀,就您的那把,捅了自己,然后和金乌神一起掉下悬崖了”
阿水指了指脚边的复制人的尸首,“复制人......已经死了”
宗政斋蹲下身子去探鼻息,确实,已经死了,他大抵知道荀苏的想法,既然帝俊找了复制人做容器,而复制人只有在本体死亡的状态下才会同时死亡,他是,不想让帝俊居然占领复制人的躯体为非作歹。
但,他怎么这般傻,都不和自己商量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宗政斋紧攥着拳,手心里都是汗。
“你能寻到荀苏的气息吗”
林埅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他用你的弯刀自尽,我猜测,你的刀应该会有感应吧”,他试图去触摸宗政斋手里的弯刀,却被人制止了。
“就是它带我来此地的,但到了这里,感应就消失了”
消失了,是因为距离太远,感应不到了,还是......
宗政斋不敢想,他决定到河床边一探究竟,“老大这里很陡峭,你小心!这儿有藤蔓,绑上吧”
宗政斋摇头,直接一跃而下,单手扣着峭壁的石块往下滑行,直到双脚踩到河床上,河水漫过了他的小腿,这里的水流没那么湍急了,河面相比刚才更宽,夜很深,山上的树林将月光挡的严严实实,宗政斋望着河面,掏出猩红弯刀,默默念着什么,只见弯刀忽然颤抖着刀身,猛地扎进河水中,宗政斋也不多虑,直接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老大跳到水里了!”阿水眼尖,他一个探着身子往下看,“是不是荀苏就在河水下面?”
林埅将藤蔓一端绑在大树上,“我下去看看,你在这儿守着”
阿水却突然拉住他,“你别去!危险!一会你也遇险了怎么办!”
看着阿水不撒手的态度,林埅内心焦急,“我担心荀苏......”
“我也担心,但你要相信老大,他的担心绝不比你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