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营的训练场内,用过早饭的裴思婧,无视着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的来到了演武场。
裴家有一祖传法器猎影弓,此时那姑娘拿着那柄弓箭站在演武场上。
一身蓝色劲装,裴思婧摘下了多余的发带,绑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英气十足的站在那里拉开弓箭,整个人英姿飒爽,不苟言笑,宛若九天,神女一般强大,又不可亵玩。
忽地,那只白玉般的手撒开了箭矢,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箭矢划破空气,就那么凶狠无比的冲向了目标。
整个崇武营的其他人员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弓箭,穿越了一个又一个靶子直到最后一个靶子,这才堪堪的停下。
整整齐齐的五个靶子都是用最上等的木材建造的耐磨抗造之物。
偏偏就被这姑娘遮住眼睛,一箭射穿。
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人看不见一丝残影,只能看到那巨大的破坏力,和钉在目标之处那箭矢晃动的模样。
一旁的侍卫们虽然看过无数次,却仍然忍不住震惊欢呼。
“裴大人太厉害了!”
“裴大人英武!”
“射中了!”甄枚含笑,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女子。
身为崇武营的最强者,裴思婧的所有能力,在众人眼中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凭借着这位强者,他们才能在人妖混居的天都里,闯下赫赫威名。
如今的崇武营,因她而荣耀。
只可惜这朵高岭之花拒绝了太多人的求亲。
熟悉对方的都知道裴姑娘无意于男女之事,一心只想守护天下。
这让多少男子心生遗憾,就连眼前的甄枚都是对方明目张胆的爱慕者。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对方没有可能。
毕竟裴大人十年如一日的冷若冰霜。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冰冷,却让所有心生爱慕的男子安心。
男人就是有一种劣性根。
他们可以得不到,但别人不能得到。
如此,即使他们谁都没有得到那高岭之花,却也依然心生欢喜。
再次练习了很久,包括高空射物,包括活物以及各种练习。
裴思婧俏丽的脸上生出了点点汗珠。
身为整个崇武营的统领,裴思婧大部分时间也是相当自由的。
眼看训练差不多了,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训练场,准备顺便去投喂一下关在地牢里的大妖。
崇武营虽然是以绞杀毁灭为主,但是妖族毕竟强悍,有些妖物真的不是他们人类能够对付的。
前人费尽心力,也不过就是只能把他们关起来,却对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别说是抽筋扒皮,放血杀肉什么的。
真正强大的大妖光是他的护体罡气就绝非一般人能突破的。
裴思婧如今要去的,就是大牢里几个十分固定的老客户。
他们是上代崇武营天师们留下来无法制裁的大妖。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竟然也乖乖的被关起来,主动接受惩罚。
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之所以会如此乖顺,是因为他们都是青姝神女那一代放出来的妖物。
通过青姝神女的考核,他们都是秉性纯善,天真善良的那一波,来到人间之后不小心办错了事,内心愧疚不已。
所以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赎罪的。
等到时间过了,他们就会出狱回到大荒。
所以对于这些强大的妖,崇武营就只能拿着当一种吉祥物或者是炫耀功勋的存在。
裴思婧虽出身于捉妖世家,但是对于善良的妖,从来都没有太多的恶意。
也正是因此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会去牢里投喂一下那里的大妖。
拿着早上准备好的东西,裴思婧步伐稳健的向着监狱一步一步走去。
不是所有妖都值得同情,但是那些天真善良,不小心犯了错还满心忏悔,画地自囚的善良大妖, 裴思婧也还算温柔。
毕竟,青姝大人的存在让人和妖族之间的关系一度十分平和。
对方的功绩,更是让整个大荒和人间都为之赞叹供奉。
所以人类对于妖物已经多了很多宽恕。
朝着看守的侍卫点了点头,裴思婧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在地牢的深处有着那样一个大妖。
听说他已经来到崇武营很久很久了。
自从崇武营建立之初,他便被收押在这里。
没人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但是他每日里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崇武营的人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受害的消息。
多次询问对方,对方也只给出了一个十分痛苦的消息。
那就是他为了向往自由,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让对方失去了两条性命。
他没有脸去享受人间的繁华,只有他受到千倍万倍的折磨,才能偿还他内心的自责和苦涩。
他的名字叫蜚…
不知为何,他从来都把自己遮挡在黑色的巨大斗篷之下,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一丝一毫。
只不过他的行动之间偶尔会流露出挂在心口上的一个毛团。
蜚,真是个奇怪又特殊的妖物。
裴思婧走到了地牢的最深处,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那道黑色身影,正可怜巴巴的缩成了一团。
明明是那么高大的身躯,可偏偏此刻的他,满脸脆弱就好像活不起的病入膏肓之人一般。
直到他看见了,裴思婧。
“裴大人!”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裴思婧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遮挡在帽子之下隐约露出的惊喜和笑容。
“怎么不过来?”裴思婧对着对方有些难得的温柔。
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的相处,让她知道对方是真的很单纯。
蜚看见了朝思暮想的身影,眼中的泪光涌动,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只不过在听到对方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抹悲哀和阴暗。
“我…我这样的妖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略带轻柔的语气,仿佛是在呵护着这世间的珍宝。
蜚偷偷的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偷窥着裴思婧。
果然下一刻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
那个高高在上,犹如雪岭之花的姑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在为他神伤。
“虽然不知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何就不能放下呢。”
裴思婧说着,打开了牢门,走进去之后又顺便锁上了牢门,这才朝着那个蹲在角落的男人走去。
“给你,这是定胜糕,你尝尝吧。”
白玉般的手递过一个油纸包,蜚仰着头可怜巴巴的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