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昨晚喝醉了,宋今禾一大早起来给他煮了醒神暖胃的药汤。
想着天气冷,就煮了一大锅,给二老也送过去一些,路过西厢时,特意瞧了一眼,屋里的丫鬟说白北辞一大早就走了。
她就让人将白北辞那份好生温着,等他回来再喝。
到了院里,正看见二老正和商丰年说话,神情瞧着不太高兴。
二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见宋今禾来了,老太太朝她招手。
“父亲,母亲,二叔。”宋今禾一一开口。
她走近后,三人没再说话。
刚才老太太一出声,他们就没再继续,宋今禾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提的这是什么?”老太太看着她手里的食盒。
宋今禾将食盒放在桌上,又让丫鬟进屋拿了个碗出来。
“母亲,天寒地冻的,我煮了些暖身子的药汤。”
“你有心了。”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满脸笑意。
等到丫鬟回来,她才打开食盒,给三人一人盛了一碗。
几人端着药汤,还没开始喝,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吵嚷,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宋今禾来不及盖上食盒,转身出去查看。
只见商时序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不情不愿的商云轻,还有商乾。
瞥一眼屋里的商丰年,宋今禾轻笑,她消息倒是灵通。
“发生何事了?”老太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今禾还没开口,商时序就出声了,“母亲,是我。”
商时序走到她身边时,伸手牵着她往里走。
“五哥,她这是?”宋今禾靠近,他压低声音询问。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我过来时,就看见她在院子外鬼鬼祟祟。”商时序如实道来。
他喝了药汤之后,就听说商丰年回来了,知道宋今禾过来,怕她被欺负,紧跟着就过来了,没想到刚到院外,就看商云轻躲在墙角,鬼鬼祟祟朝里望。
那日之后,人就不见了,他也不着急寻她,时候到了,她自会出来。
这不,今儿就碰上了。
几人到了屋里,商云轻像是看见救命稻草,撒腿就往商丰年身边跑。
“阿爹,阿爹——”她跑过去直接躲在商丰年身后,死死抓着他,神色慌张。
她这些天一直躲在外面,每天都心惊胆战的,不敢露面,就怕被商时序发现。
今日听说阿爹回来了,她才敢回来,去了院子里,人并不在,她就猜到在二老这边。
先前老太太敲打过她,她心底害怕,就想在外面等着阿爹出来,谁知阿爹没等来,却等来了商时序。
“二叔回来了。”商时序看着商丰年,嘴角挂着一抹笑,说出的话却没什么温度。
商丰年点头。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说?”商时序看着商云轻,丝毫不客气。
此话一出,二老都没做声,他们知道商时序想做什么,他们也想看看,商云轻会如何说。
“五哥,我……”商云轻咬着嘴唇,不敢看他。
商时序吊着眉眼,淡淡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可那周身的压迫感,让她心头一颤,双腿发软。
哆哆嗦嗦开口,“五哥,是,是姜梦念找上我的,是他们,都是他们让我干的……”
商云轻一心只想把此事撇干净,一股脑全往姜梦念身上推。
再说了,此事本就是姜梦念主动找上她的,也算不上说谎。
“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没脑子吗?”商时序轻哂。
商云轻被他骂得眼眶通红,身子止不住打颤,脸上满是不甘心,却又只能咬牙憋着。
“云轻你……”老太太轻叹一声,“糊涂啊。”
出事当天,她就在等着商云轻来认错,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人,看她今天的样子,八成是躲起来了。
“老太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商云轻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傅虽然是商丰年的兄长,可自商云轻第一次进商府,便一直唤的老爷子老太太,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他们家所有小辈都是如此。
“那你上次深更半夜跟踪我,又是谁指使的你?”自商时序进来过后,一直没说话的宋今禾突然开口。
商云轻被她猝不及防的话问得心一沉,手指紧紧攥着,指间被捏得发白,面上仅有的一点血色消失殆尽。
牙齿死死咬着,大脑一片空白。
“还有这事?”老太太蹙眉。
“你说这次的事情是受姜梦念逼迫,那你上次跟踪我,又是受谁指使,想做什么?”宋今逼近,并不打算放过她。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视线,商云轻头皮发麻,腿颤得快要站不住,她紧盯着宋今禾。
一定要这样逼她吗?
“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老太太陡然提高音量,别说商云轻,就连宋今禾都是一愣。
不得不说,商云轻还真是好本事,能接二连三将老太太惹火。
也是个人才。
“我,我是跟踪你了,可你也教训我了,身上好些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商云轻直接破罐子破摔,将事情全都说出来。
“那也是你自己找打!”
宋今禾哂笑,知道她蠢,没想到这么蠢。
要只是单纯的跟踪,她犯得着动手吗?
她这话一说出来,就更加证明了她动机不纯。
一直被忽视的商乾看着商云轻,眼里尽是不屑,怎么会有她这么蠢的人。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姜梦念其心可诛,可你,又为什么帮她?”商时序语气徐徐,手指轻勾佛珠上坠着的穗子。
神色懒懒。
“云轻,今禾和你到底有什么仇怨,你要这般和她过不去。”老太太怒其不争。
两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交集,到底什么事情,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儿,简直造孽!
“母亲,这事只怕还和你有关。”商时序转过视线,落在老太太身上。
“我?”
“您可还记得梨园的事儿?”商时序提醒她。
“除了阿姐,商家就她一个姑娘,阿姐成婚又早,您便把所有的疼爱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可笙笙一来,您就满心满眼就只有她了。”
老太太冷哼,“她是我儿媳,我自然疼她爱她。”
继而又转头看向商云轻,“难道我这么多年对你的好,都是喂了狗了?”
“你自己说,这些年来,我亏待过你吗?”
“哪一次你来,我不是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什么东西你不是独一份?”
商云轻还来不及开口,商时序说出的话就让她直接破防。
“俗话说得好,这一条狗养久了尚且还知道对主人摇尾巴,这人,却不一定知道感激。”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你每天给一个人一两银子,突然有一天只给十个铜板,他便觉得是你的错,恨意就从此刻就开始滋生。
商云轻气得瞳孔发颤,他居然,拿自己和狗,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