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和气的沂州富商,将凤舞转送给谢家二叔。
“小舞啊,谢二郎文采风流,是个雅致人物,待女人最是温柔,你跟着他可算有福喽!好好侍奉他,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凤舞娇媚而笑:“是,多谢主人提点。”
这是她第五次被转送了。
最初,她记挂着毕克齐,对男人宁死不从,但遭遇到的却是殴打辱骂,遍体鳞伤。
渐渐的,她对这种没有尊严,被当成玩物的日子逐渐麻木,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假笑,学会了掩饰。
曾经以飞天舞名扬天下的梦想,像一场天大的笑话。
那负心的情郎,是不是也早该死了?
到谢家后,谢家二叔将她安置在偏院里,此人还勉强算个人,没马上逼迫她。
但她深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些事情是迟早的。
她不想死,那就苟活着吧,绝望而漫长的日子。
屋门突然被打开,谢二夫人带着婢女,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她不禁有些害怕,高宅主母是容不下她们这类人的。
果然,谢二夫人柳眉一竖:“哼,今日我就处理掉你,不能再让你待下去!”
凤舞凄楚而笑,行啊,不就是给命吗?她的烂命不值钱。
谢家院落极多,曲廊回合,谢夫人带她绕了一会儿,才到正厅。
厅中密密麻麻站着许多人,神色恭敬,好像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该不会是谢氏家主亲自处罚她吧?
呵呵,老东西,至于吗?
一道惊喜的嗓音响起:“咦,菩萨蛮,你是菩萨蛮?”
那声音柔润动听,充满雀跃。
凤舞抬首望去,和她说话的,是位高贵美丽的少女。
少女青丝如绸缎般披散,衬着莹白如玉的脸宠,极度赏心悦目。
她听到谢家人称少女为公主,不禁有些忐忑,公主见她做什么?
公主欢快的蹦跶几下,雀跃道:“哎呀呀~~呦呦喜欢舞蹈,请你舞上一曲,如何?”
来大邺都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询问她的意见。
像是有道光照进来,她胸中死气好像淡了一些。
勾唇而笑,欣然献舞。
小公主满脸痴迷,拼命给她鼓掌:“好,好!你跳得真好!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本宫吧!”
凤舞不敢答话,她哪做得了主?她就是一个会跳舞的女奴,命运根本不在自己手中。
小公主强硬的将她带走,不管谢家人如何反应。
进宫后,公主给她好吃的好喝的,给她漂亮衣服,给她大屋子住,还夸她长得美,欣赏她的舞蹈。
她身体不适,公主非但没骂她,还找来太医给她瞧病。
得知她凄惨的遭遇后,公主心疼得掉眼泪,宫女与嬷嬷们也宽慰她,让她养好身体。
“你放心,本宫会一直养着你,你也不用侍奉男人,不必挨打挨骂!”
凤舞哭了许久,公主是她的救赎,她发誓,此生永远追随公主。
——
数月后,毕克齐在街头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
有几个突厥人质疑石头是假的,往他胸口狠踩几脚。
“你个骗子,让我们来试试石头是不是真的!”
毕克齐疼得咧嘴,胸口闷痛,站起来与他们理论,反而被揍得半死。
“告诉你,报官也没用!我们可汗,是大邺天子最喜欢的儿子!”
突厥人这般威胁他。
毕克齐擦擦嘴角上的血迹,既愤怒又好笑。
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居然愿意做人家儿子,还如此骄傲?实在滑稽。
听说大邺名将谢玄将突厥贵族都抓来京城了,突厥可汗还跪下来亲吻大邺皇帝的靴子,呵呵,多讽刺。
收了摊,他拖着脚步,疲倦的走在街上。
小舞在哪呢?他找了她许久,好想好想她啊。
“上天,求你帮帮我,我好累,快撑不下去了。”
旁边有老翁见他垂头丧气,塞给他一张香喷喷的麦饼:“年轻人,别丧气,先吃点饼垫垫,肚子里有货,遇事才不慌。”
毕克齐含泪接过道谢,狼吞虎咽。
“慢点吃,我这还有呢,管够!如今世道太平,你有手有脚,丧什么气?说起来,我们谢将军和你差不多年纪,他多厉害,把敌军打得落花流水,我们才能过安稳日子。”
老翁满脸自豪,高兴得很。
毕克齐也感到自豪,他曾救过一位将军,那人非常英俊,非常英武。
想到这里,他心情好了许多。
胸口碎大石就不表演了,听说京中贵人们喜欢看幻术,尤其是年轻小娘子们,她们打赏时可大方了呢。
那就去表演幻术,碰碰运气吧,没准就能碰到一位打赏阔绰的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