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怎么回事儿?”祁欢实在不明白天雷怎么和九安山时一样,又开始追着他们跑了。
“你还记得炼神境的追杀吗?”周周一脸凝重,拉着人不断在林中穿梭奔跑,回答祁欢:“现在,他来了!”
此刻,大概是注意到了周周的气息,天上的雷云越聚越多,闪电也直冲而下,几乎每五十米就会降下一道闪电,烧得那块儿草木瞬间变成焦土。
趁着唯一的间隙,周周再次掐诀,唤醒了那面遮天镜。
顿时,在树林中再次出现了那只巨大而漂亮的瞳眸,周周直接拉着凌楚走进这瞳孔中,再次掐诀,瞬间瞳孔紧闭。
一面古铜的镜子,正面光洁,背面为两条阴阳鱼缠绕的图案,“哒”一下,掉落在树林中。
紧接着无尽的天雷开始扫荡。
周周的气息从这里消失了,天雷便从这里往外扩散二十里的范围,包含整座华阳山,疯狂降落,仅片刻,就将整个华阳山像犁地一样犁了一遍。
周周不敢再待在祁欢体内,藏入遮天镜后便和他交换了身体控制权,重新回到灵域之中。
凌楚看着周围,遮天镜内什么都没有,空空的一片,白白的,只有他和祁欢两人。
“祁欢,这是哪儿?”他只感觉到自己是被祁欢拉进了一面镜子中。
祁欢只好将周周给自己说的再次像凌楚重复一遍。
凌楚呆呆坐在上头,看着周围,无声地接受着自己师兄剜眼救他们的事实。
现在,师兄已化为这面镜子了,短短一晚上,自己接连失去两位最重要的人。
“那外边那些雷,是在打什么?”
凌楚没有忘记刚才祁欢拉着自己逃得有多狼狈。
但这也更让他确定,祁欢绝非凡俗,要不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也可以逃脱。
祁欢不敢告诉凌楚,这是炼神境在追杀他和周周,只好胡乱扯道:“可能是你师兄的幻瞳炼制出来的灵器太逆天了,所以要毁掉吧……”
凌楚不问了,两人坐在这里听着外头雷声震天。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更没有参照物,所以祁欢和凌楚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长时间。
可外头的雷声几乎从来没有停过,祁欢只好盘膝坐起,看着自己那双掌骨碎了的左右发呆。
幸亏当时留了个心眼是用左手对一掌,要是用右手,之后怕是也废了。
周周只告诉祁欢掌骨不是问题,等躲过这一劫,他带祁欢去找续骨草,总能把这只手救回来。
为了确定时间,祁欢只好将天罡诀调整为运行模式,在这五种模式之中,这种模式专业针对修行设置,基本上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够运行一个周天。
然而周周却阻止了祁欢。
“没用的,遮天镜与外界完全切断,虽然我们里头能够感受到外界,但外界丝毫感受不到我们,而且这里的灵气是灵器自带,你吸收不了,也运转不了周天。”
用这个方法来计算时间,是行不通的。
遮天镜?这名字还真是奇怪。
祁欢只好停下,百无聊赖地等在此处。
凌楚也尝试将自己的伤势恢复一二,自然和祁欢是一样的结果。
伤势没有恶化,却也没能得到救治。
就像周周说的那样,这里不仅和外界切断,连时间也是静止的。直到现在,祁欢才明白为什么那游仙境强者不躲开遮天镜的瞳杀,因为在它锁定的区域,时间也是静止的。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想要用天生幻瞳来制作灵器。
太逆天了,跟和武林高手对打,结果自己拿了一把AK47一样,一顿突突,谁能受得了?
而遮天镜外面,早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整两天,天雷像在犁地一样,对着整座华阳山胡乱劈着,不肯放过哪怕一点儿地方。
可是天雷没有找到周周,能够确定周周就在华阳山,但气息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的华阳山,整座山已化为一片焦土,没有一棵树木是完好的,完全就是一场对生灵的屠杀。
在这片焦土中,巨大的石缝底下,一道狼狈的身影正惊惶地躲着,这人正是最后时刻被游仙境强者抛出后的黎家少主。
现在他的目光一直直视某处位置,一动也不敢动,这目光中满是贪婪和激动。
因为,遮天镜就在他眼前。
他看到的几乎和凌楚一样多。
看到何丹舒剜了自己的眼睛,看到他和那双巨大的瞳眸融合一处,变成一面古朴的铜镜,紧接着就是无数道瞳杀,似乎瞬间射杀了自己身边的游仙境强者。
也看到祁欢被天雷追得四处逃窜,掐诀后拉着凌楚逃进了这面古铜镜中。
他可以肯定,这就是用幻瞳炼出来的灵器,这一切都是那么地得来全不费工夫,两天前一切都痛苦都是值得的。
现在,这面镜子就要归他所有。
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游仙境管家被杀,他也很痛苦,痛苦地贪婪的泪水都从眼角流到嘴角,像是疯魔了一般。
只要自己将这面镜子带回去,还有谁会追究他到青国,让一个游仙境强者被杀的事实?
黎家的家主之位,也一定是自己的。
天雷劈了两天,他就做着这样的美梦过了两天。
两天后,天雷把华阳山犁光也没有找到周周,稍事歇息,雷声终于小了,仿佛降下天雷的仙人也感觉雷,需要缓一缓。
黎家少主感到庆幸,幸好自己出来带的护身灵甲足够多,又有多种防御保命的手段,现在终于等到天雷停下。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天雷为什么莫名其妙劈祁欢和凌楚,甚至两天之久不曾停歇。
现在眼中心中只有念念不忘的极品灵器。
他挣扎着从石缝中爬出,眼看着就要碰到铜镜。
“咔嚓——”一道天雷毫无征兆地朝铜镜劈来。
黎家少主赶紧抵御,却还是喷出一口血,赶紧龟缩回去。
接下来,不管他用灵力牵引,还是用藤条去勾,天雷都无一例外会打在铜镜上。
而这面灵器非常结实,哪怕这样也丝毫不见毁坏。
他不敢再冒险,也得出一个结论:
天上的雷是长了眼睛的,它们知道有人躲在这面铜镜中,肯定是为了劈那两人。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将这两人逼出来,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拿到镜子。
想到这里,这黎家少主狠狠锤了一下地面,飞快思索着有没有这两人的把柄。
却说华阳山劈了整整两天的天雷,早就引起各方的注意,甚至连锦衣侯对皇家的攻势也放缓,特意派出一位守劫境查看情况。
这已经是在不妨碍目前攻势下能够去的最高战力。
一时之间,各大势力齐齐上华阳山,却没有一人敢进山中仔细查探,就怕那时不时劈下来的天雷追着自己跑。
等到有人冒险上山,发现天雷没有劈自己后,这才大着胆子去天雷劈得最频繁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一身焦土、狼狈不堪的黎家少主。
有人都问他缘由,究竟为何有天雷频繁往下劈去,他不答,却早有人发现这面铜镜,还是那样的情况,只要有人接近这面铜镜,天雷就会劈下。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这古铜镜是面宝贝,可惜这样的宝贝得不到。
于是在几经逼问,甚至动用酷刑之下,黎家少主受不住,还是把整个经过告诉了那守劫境。
听到铜镜是天生幻瞳炼化,哪里还有人坐得住,逼问黎家少主,躲进铜镜中的人究竟是谁。
他说了半天,到底还是有人得出结论。
“听这个形容,是永安王府的世子祁欢,和何岚大供奉的徒弟凌楚。”
仅过一炷香时间,和祁欢凌楚有关的人,几乎都被带来了,柳白没有,但其中有柏烨和他母亲。
祁欢在遮天镜中早就洞悉外边的情况,看到人便要周周放自己出去,可周周不为所动。
祁欢发着脾气,不管不顾吼道:“难道咱们就一直这样等着吗,等着那些人把人一个个杀光才行?”
周周沉默片刻,道:“如果现在出去,咱们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什么叫白费了,那我练的震天吼和断雷霆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次又一次用狂暴模式冲击经脉,不惜代价也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又算怎么回事儿!”
他一通质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当着凌楚的面开口,看在凌楚眼中像在自言自语地发疯。
凌楚原本在木然地擦拭着自己两柄短刀,终于神色微动,看着像在发疯的祁欢,他哑着声音问道:“我之前就想问你,祁欢,你究竟在和谁说话?”
他的目光是如此冷淡,仿若在质问。
祁欢自知生气失言,却答不上来。
他真想告诉凌楚,自己身体里有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疯子,现在他们被天雷困在遮天镜中都是因为这小子招惹了一个炼神境。
“我,在发疯。”祁欢没好气儿地答着。
干脆盘膝而坐,进行入定模式,意识进入灵域中,一进来祁欢就提着周周的领子质问。
“周周,我拿你当朋友,那你有没有拿我当朋友?现在柏烨和他母亲就在外边儿,如果我不出去,他们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