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听了干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噌”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干爹,您说得太对了!
我这就去给东北打电话。
要是能联系上赵大姐那自然最好。
要是联系不上,我就直接找他们矿长。
咱跟他们矿上一直有业务往来,他肯定会帮这个忙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缓缓推开。
罗秀娟婆媳二人走了进来。
手上同样拎着几个饭盒。
“大茂啊,来来来,快趁热吃。”罗秀娟一脸关切地说道。
许大茂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这身体状况。
确实得吃点东西。
万一真在路上撑不住了,媳妇和儿子还指望着谁呢?
于是,他听话地接过饭盒,准备先补充点能量,再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人逢变故,能泰然自若地吃下一顿完整饭菜的着实不多。
许大茂更是如此。
他望着饭盒里的食物。
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填满,丝毫没有食欲。
然而,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能倒,绝对不能倒。
他强忍着不适,机械地往嘴里塞了几大口饭菜。
那干涩的食物在口腔里艰难地蠕动。
每一口吞咽都似一场战斗。
干妈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实在不忍直视。
只得转过头去。
许大茂感觉再多吃一口,胃里的翻江倒海就会失控。
可他仍不停地咀嚼着,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干爹瞧他急如星火,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去院长办公室打电话。
别往厂里折腾了。”
许大茂头也不回,大声应了一句。
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院长办公室大步流星而去。
病房里,只剩下众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无奈地唉声叹气。
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要把病房的空气都凝结。
一个钟头的时光悄然逝去。
许大茂仿若霜打的茄子般。
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地回到了病房。
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几人瞧在眼里,心里已然明了。
东北之行恐怕是希望渺茫。
干妈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许大茂无力地摇了摇头。
声音中满是沮丧与绝望:“赵大姐说,她才从老家回来。
老爷子出门好些日子了。
起初是被人请走的。
后来托人带信回来说是去了北面。
可具体的地点,家里人也不清楚。
这茫茫天地,根本无从寻觅!”
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之光。
就在这一瞬间彻底熄灭。
许大茂顿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离。
身体一软,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顺着他那憔悴的脸颊肆意流淌。
往昔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而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凄凉与悲怆。
干妈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期许。
轻声试探着说:“要不,咱们在四九城好好打听打听。
说不定这城里哪个角落就藏着能解此困局的先生呢?
万一真让咱们给找着了。
那可就有转机了。
总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干着急要强得多吧。”
常言道,有病乱投医。
可这所谓的“乱投”。
又何尝不是在绝境之中,人们拼命想要抓住的最后一丝曙光呢?
它或许并非毫无根据的盲目行径。
更多的是一份心灵的寄托。
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之上,勉强架起的一座摇摇欲坠的桥梁。
只为抵御那即将压垮身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所带来的绝望。
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撒下人手去满地儿寻了。
干爹细心提醒,为防止那些江湖“先生”与医院方面产生龃龉。
特意让许大茂前去跟院长说明了情况。
办理了相关手续。
随后将娄晓娥与许少辰小心翼翼地接回了家中。
这般安排,也是顾虑重重。
生怕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在医院里搅和起来。
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与风波。
毕竟医院是讲究科学与秩序的地方。
可不能因为这等没谱的事儿乱了阵脚。
待将娘俩安然接回家中安置妥当。
那寻找能瞧异病先生的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
迅速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四散传开。
这一下可不得了。
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瞬间激起千层浪。
整个局面混乱得一塌糊涂。
瞧啊,那些平日里在街边摆摊算命的江湖术士。
一个个眼睛放光。
觉得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自称有神灵护体的出马仙们,也迫不及待地跳着大神赶来凑热闹。
不知名寺庙里的和尚。
顶着某某大师的名号。
大摇大摆地登门。
口中念念有词。
似乎佛法无边,定能降妖除魔。
老道士们更是不甘示弱,一二三、四六七、八九十当的真人。
各展其能,道袍飘飘,拂尘轻扬。
甚至连那与峨眉山仅一字之差的峨山师太。
也率领一众女弟子,闻讯匆匆而至。
这阵仗,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瞧见了。
保准以为许大茂家是要开一场盛大的庙会呢!
各种奇装异服、怪模怪样的人在他家门口进进出出。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却也让许大茂一家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有的言之凿凿宣称许少辰乃是如来弟子转世。
肩负着莫大的使命。
有的则咬定他是观音座下的青莲,圣洁非凡。
更有甚者,说他是阎王爷的儿子,带着地府的神秘气息。
还有说他是上古神兽,拥有着超凡入圣的力量。
各种离谱的言论如同潮水般涌来,无奇不有。
这些人凑到一块儿。
恰似一群乌合之众。
为了争得所谓的“救治权”。
竟如土匪争抢山头一般。
在院子里就“各显神通”地比划起来。
你施一道“灵符”,我念一段“咒语”。
乱哄哄的一片,毫无章法。
且说这科学的尽头虽说常被人调侃是玄学。
可眼前这般荒诞不经的情景,也着实玄的太过离谱。
原本就身体虚弱、晕晕乎乎的娄晓娥。
偶尔听到这帮人的胡言乱语。
气得浑身发抖。
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她心中暗忖:这哪里是在救儿子,分明是一群江湖骗子组团来行骗!
娄晓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对许大茂说道:“让他们都去大门外折腾去。
谁最后胜出,再让谁进来。
但凡能进来的,不管最后能不能治好辰辰。
咱们都给他重谢。
至于其他的人,一概不予理会,省得在这儿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