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放下的心瞬间提起,反问道:
“记得,倒是你,这点小事哪里还要放在心上?”
若桃笑意加深,眼底恰到好处的爬上了一抹回忆。
“妾记得现在的名儿还是您取的呢,好像是取自一句诗来着的。
瞧这记性,都要忘记了。不知道大福晋您能否再告知妾一次?”
哲哲的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拉氏不会莫名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遥看若桃李,双入镜中开?
共知若木初升旦,且种蟠桃莫计春?
……
哲哲脑中不停的想着自己所知道的诗,总觉得每一句都不合适。
想了又想,看着满怀期待的那拉氏,哲哲头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准备的不够。
半晌,佯装回忆不出的样子,勉强的笑道:
“本福晋可能是觉得你姿容出众,取了容华若桃李这句。
也是近来事多,很多事都模糊的很。”
若桃所有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她在心底问自己,如果只是失魂症,遇上同一个问题,会是不一样的回答吗?
明明说失魂症没事了,可为什么依旧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若桃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置信却又理所应当的。
甚至她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说不准自己的孩子是现在这个大福晋害的……
哲哲看出若桃的表情不对,不停的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
可在自己能想到了诗里面,只有这句,是最符合若桃的。
若桃身后的海兰珠和锦儿也是奇怪的看着若桃的反应,不明白她是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海兰珠,从若桃刚开始的耿耿于怀到后来忽然就松口了,就很不对劲。
哲哲身在局中,可能看的不清楚。
可海兰珠看的清楚,这个态度的确是前后差的太大了。
在几人的注视下,若桃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
收拾了自己的心情,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和无助。
“妾失态了,只是回忆到往昔,有些感伤。”
哲哲心神微松,没敢全信,而是试探道: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总是盯着过往,便很难走出来。”
若桃眼中情绪莫名,一脸释怀:
“是啊,大福晋说的是。”
说完这句,若桃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随后又将刚刚忽略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在海兰珠这件事上,妾不能只朝前看。
不知道妾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的心狠。”
哲哲也就是此刻手不方便,不然是想伸手捏一捏自己的眉心。
难缠,真的难缠。
眼神示意海兰珠能说些话,自己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
海兰珠立马站出来了一些,对着若桃说道:
“庶福晋,海兰珠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会怀疑。
但海兰珠真的没有做过,请您给海兰珠一个时间,将这件事查清楚。”
海兰珠的举动再次佐证了海兰珠和哲哲的关系似乎也非同一般。
若桃没有急于表现出什么,现在自己的兄长算起来还要依靠哲哲的关系。
她不能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影响了他。
脑中闪过了自己小产的痛苦和绝望,若桃微长的睫毛轻扫了一下,敛去所有的心绪。
“有大福晋做担保,我相信你的。这件事就交给你查查看吧,希望你能在离开这里前给我一个答案。”
若桃不疾不徐的说着,对着海兰珠的态度,刚从自己院子出来时,那是天差地别的。
哲哲见气氛还算和谐,问道:
“海兰珠什么时候要走?”
海兰珠本想说,这个全看皇太极怎么说。
若桃很快就为哲哲解惑:
“大汗亲口说的,只是留着海兰珠在这里一段日子,可能是为了更加的名正言顺吧。”
若桃说完,不经意的扫视着哲哲。
但让她失望的是,哲哲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反而是笑着说道:
“这样也好,等证明了海兰珠的清白,大汗真要是想给海兰珠一个名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海兰珠觉得哲哲这样大度贤惠的人很少见,若桃想法却不同。
若桃出了清宁宫,让海兰珠先回去了。
自己拉上了锦儿,去见了皇太极。
到了晚上,皇太极盛装出现在了清宁宫,看样子是要请哲哲一起过去。
皇太极进门就是抿唇笑着,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哲哲敏锐的觉得皇太极的奇怪,但是没有缘由。
他们的关系最近不好,皇太极真要有心请自己去酒宴,也不会到这个时候亲自来请。
很大程度,就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可哲哲不明白,这个是为什么。
她的心情复杂,殊不知皇太极的心情也很不好。
往日里忽略的,错过的,都一一的涌上了心头。
哲哲……真的不是哲哲吗?
两人互相打量着,心照不宣的没有捅破心里的那层窗户纸。
“哲哲,今天来的人多,你是本汗的福晋,理应出现在宴中。”
哲哲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早让人准备好了辇轿,能让自己前往。
“我知道了,请大汗稍等,容我的侍女给我梳洗一番。”
哲哲现在行动不便,很多事都没有办法自己做。
站在旁边的琥珀及时地上前命人将哲哲连同椅子抬下去。
原地不动的皇太极静静的看着,眼中酝酿着风暴。
她的确不怎么想哲哲,至少哲哲是谦卑的。
对待自己是态度和顺的,总是用妾身称。有那么一段时间,皇太极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额娘在世,才会让自己这么的安心。
可现在和哲哲相处,总是差点意思。
如果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不是哲哲本身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
等了一会儿,哲哲再度被人抬了出来。
一身剪裁得体的明蓝色衣裳,端庄大气的发髻,衬托得哲哲很温婉。
可有了心理建设的皇太极,仔细一打量便发现。
本应该梳得平整的发髻,在恰当的位置偏了偏,有着凌厉的味道。
身上搭配的首饰都是偏向狡黠的女子常戴的,而不是哲哲在贝勒府里时,喜欢的玉。
皇太极扬唇一笑:
“本汗新的了一批好的玉,明日让人送来给你挑挑,选出好看的,做个镯子出来。
这手腕上都是些链子,单调了些。”
哲哲得体的回答道:
“大汗有心了,做好了我便戴上。”
哲哲是不喜欢玉镯之类的东西,但是皇太极送了,便是有示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