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尹胜和巧珊师姐他们几个吗?”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吴童差点喊起来,令狐晓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生怕他们听见。
“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吴童拉开令狐晓的手,说着抬脚要走。令狐晓死死地抓住他,摇摇头轻声喝道:“不要去!”
吴童还想挣扎着要过去,令狐晓一把拉住吴童往回走,直到拉着他回到了青岩帮操练场。
白天热闹的操练场人已走光,现在很空旷,四周挂着稀稀拉拉的几个灯笼,像是黑暗中眨着的眼睛。天已全黑了,蒙蒙的夜色笼罩着他们。
令狐晓在操练场边上找了一棵树,摁着吴童让他坐下。
吴童此时有些烦躁,不停地搓着手。嘴里不停的说着:“他们去干什么?他们会对吴凡翌下手吗?”
令狐晓抓着吴童的手,安慰他说:“吴凡翌没事的,他们去找他,不会对他不利。”
“你怎么知道?”吴童不相信地问道。
“等他们走了,晚点我们过去看他,你就明白了。”令狐晓自信地轻声说道。
吴童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两刻钟,令狐晓觉得尹胜他们几个人应该已经离开杜郎中的药铺了,便带着吴童悄悄地前往药铺。
当他们到达杜郎中的药铺时,看到吴凡翌正静静地坐在木床上,脸色冷漠,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块蜡黄的木头。
吴童迫不及待地上前告诉他:“翌哥哥,你复活了,可以参加下轮比武!”
吴凡翌听后没有兴奋地样子,淡淡地回答道:“我已经知道了。”说完,他便闭上嘴,眼睛看着前方,眼神中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
吴童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吴凡翌会如此冷淡的反应。
令狐晓则走上去轻轻地拍了拍吴凡翌的肩膀,问道:“好些了吗?”
“死不了!”吴凡翌说完盯着自己剩下的半截右臂。
“他们来说什么?”令狐晓轻声一笑,问道。
“没什么!”吴凡翌抬头看了令狐晓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你还能上台比武吗?”吴童插话问道。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上台比武吗?手都没了,剑都没法拿了,我拿什么去比?”吴凡翌突然挥舞着断臂,暴吼起来,吓了令狐晓和吴童一跳,吴童看着他狰狞的面孔,连连后退几步。
或许是突然发怒,牵扯了伤口,吴凡翌又嘶嘶地叫了起来。
“不要动怒,安心养伤!”令狐晓轻拍他肩膀,安慰他道。
之后,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吴凡翌说道:“你们回去吧!”说完挥了挥他的左手,要赶他俩走。
令狐晓和吴童两人只得转身朝外走。
“医药费够吗?不够地话我去拿点给你!”令狐晓突然想到医药费的事,站住了回头问道。
“不用你操心!”吴凡翌生硬地答道。
令狐晓只得微微一笑,他拉着吴童离开了杜郎中的药铺。
“怎么会这样?怎么变成这样了?”在回去的路上,吴童自言自语地道。
怎么会这样!
答案,令狐晓早已知道,但他现在还不想说出来,因为吴童还没有觉察到,怕他伤心,明天还有比武呢。
刚才令狐晓故意问吴凡翌医药费的事,是想证实是不是尹胜又赔了吴凡翌一大笔医药费。他想起很久以前在泪湖遭遇尹胜他们的围殴,最后他打赢了,问尹胜要医药费,尹胜大方地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估计这次也是这样,把吴凡翌的手斩断了,再赔点银子了事。
想到这里,令狐晓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看着昏黄的灯笼觉得刺眼。
两人快步走回青岩帮大院,一路无话。
走到伙房门口,令狐晓进去拿了两个窝窝头出来,递给吴童一个,然后两人快速啃着,一边吃一边往回走,等吃完窝窝头正好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两人都没有点亮灯笼,匆匆忙忙地关好门后,令狐晓摸黑爬上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修炼。吴童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次坐起来又躺下。
“睡吧,明天的比武可不轻松!”令狐晓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他。
“睡不着啊,晓哥哥!”吴童大声喊道,“你说尹胜和巧珊师姐他们找吴凡翌哥哥到底有什么事呢?他的手臂不是被尹胜残忍地砍断的吗?”
“你别胡思乱想了,如果你真的担心这件事,就应该好好休息,明天努力打败你的对手,争取获得更好的名次,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令狐晓语气低沉地说道。
“尹胜为什么一定要砍了吴凡翌哥哥的手臂,现在又把他弄成复活可以参加下一轮比武,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吴凡翌哥哥又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我实在想不通!所以睡不着。”吴童无奈地回应道。
“明天打赢了,我再告诉你!”令狐晓试图劝解他。
吴童没有再说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令狐晓也渐渐地平复了心情,眼皮开始打架,意识渐渐模糊,快要入睡时,只听见吴童蹭地跳起来,大喊一声:“我想起来啦!”
令狐晓被他一喊吓得一哆嗦,身体里运转的气息差点跑散。他急忙稳住心神,将气息导回丹田。
“晓哥哥,我想起来了!”吴童兴奋地说道。
“嗯,你想起什么来了?”令狐晓忍住要揍他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后,用柔和的声音问道。
“我想起你曾经说过,翌哥哥在船上教给我们的那些剑招没什么用处。刚才才想到,翌哥哥从哪儿学的那么多剑招,又没有哪个师父专门教他。他不外乎从巧珊师姐或尹胜那学。那他学的那些没用的剑招又教给我们,你觉得是不是不对劲呢?这么说,翌哥哥自己知不知道那些剑招用处不大?他不是在真心帮我们?”吴童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令狐晓。
“这……”令狐晓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可是,我们都是在一条船上的啊,他怎么会害我们?”吴童继续追问,“再说,即使是我们对他不好,他害我们有什么好处?其实,对天发誓,我们对他也够好的吧?”
吴童说完,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来回地走。
“你想得太多啦。我以前跟你说过,他教我们剑招,我们能学到就很好啦,剑招有用没用还不是看自己怎么用,对吧?”令狐晓耐着性子跟吴童解释。
吴童听了,点头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为啥要害我们呢?”
“他害没害我们,没有证据不要说出来,我觉得事情都有原因的,即使造谣也是。”令狐晓静静地看着黑暗中来回走动的吴童,隔了好久忍不住说起话来。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吴童停下脚步,不服气地问道。
“明天打完比武赛,你自然会看明白其中的缘由。”令狐晓微微一笑。
“怎么看?”吴童疑惑地皱起眉头,走过来追问道。
“有些事我也只是猜测。明天比武时,你仔细看就会看的明白。很多事情都会明白的。”令狐晓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好吧!”吴童无奈地起身答道,他也知道再追问令狐晓,也不会直接告诉他原因。
吴童摸索着回到自己床上,不久,他的呼噜声响起。
“总算睡着了!”令狐晓嘀咕道,“我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