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色依旧朦胧灰暗,青花号大船笼罩在雾蒙蒙之中。
令狐晓悠悠转醒,起身推开窗户,一股冷冽的江风扑面而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吸入的江风,侵入心里,又打了个寒颤。
他来到船头,正巧碰见了吴凡翌。他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但吴凡翌只是冷漠地扭过头去,似乎根本不想见他。
令狐晓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孤独而无助。
令狐晓默默吃完早饭,安排好船只起航,准备返回青岩镇。随着船夫们熟练地操作,船沿着江水顺流而下,渐渐驶离了岸边。
这时,吴童跑过来,告诉令狐晓说吴凡翌要教他练剑,要令狐晓回避一下。令狐晓无奈地摇摇头,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一会儿,他听到了船头传来吴凡翌故意高声呼喊指导吴童练剑的声音,吴童哈呼哈呼地刺向稻草人的大喊,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就像一把利剑刺在他的心上。
令狐晓在房间里静静地坐下,眼神迷茫地望着窗外奔腾不息的江水,心中满是无奈。
他知道,他与吴凡翌之间的兄弟情谊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
仔细想想,这也不怪他。
吴凡翌选择跟随青岩帮武功总教头尹志以及他的宝贝儿子尹胜,无疑找到了青岩帮最坚实的依靠。
不仅如此,尹志还安排教他学习管账之术,悄悄传授他精妙的剑法。
而自己又能给予吴凡翌什么呢?
令狐晓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保护好他?
如今连自己都难以保全,又如何与尹志等人抗衡?
就连师父李苗都选择了退让,那还有谁能成为自己的后盾呢?
想到这里,令狐晓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枯坐一个上午后,令狐晓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午饭后吴童回到房间并关上房门后,他迫不及待地向令狐晓展示吴凡翌传授给他的剑法。
令狐晓知道吴童学习剑术的速度很快,之所以要求吴凡翌教导一整个上午,是希望能从他那里学到更多剑招。
不出所料,今天吴凡翌教授了他八个剑招。吴童每个动作都练习了几遍,但每次都会故意犯错,以便吴凡翌能够纠正他。
到最后,吴凡翌累得顶不住了,只得说贪多嚼不烂,练剑要慢慢练。等他熟练掌握这些剑招后,再继续教他新的剑招。
吴童心中像明镜一样清晰,他猜测吴凡翌可能也只会这些剑招了,没有其他招式可教,吴童便不再纠缠他继续传授。
等演示完八招剑法,令狐晓眼前一亮,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你都看会了吗?”吴童问道。
令狐晓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会不会啊?”吴童着急地问道。
“我先练习一会儿,你休息一下吧,有不明白的再问你!”令狐晓笑着说道,轻轻地拍了拍吴童的肩膀。
吴童倒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令狐晓拿起一根木棍当成宝剑,慢慢地一招一式地练习起来。
今天的剑招有些奇怪,令狐晓练习了几次后才觉得。比如海底捞月,人要先跳起来挥舞长剑,再弯曲身体将剑往下画一个圆弧再撩起,他做了几次,总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为何要跳起来之后再下滑剑再撩起,不管是站着、蹲着都可以将剑画个圆弧撩起。跳起来之时,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别人以为攻击前胸,但实则剑锋往下,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问题也在这,自己的剑锋向下了,跳起在空中,前胸暴露,别人要反击自己前胸,会被剑刺中透心凉。
令狐晓想了想,没再继续按照吴童教的剑招完整地练,而是把剑招拆开成几段,自己想着别人会怎么反击,再变化招式,一一变招。
折腾了很久,将吴童教的八个剑招都进行了拆解,再随机组合,形成了没有一个完整固定的招式,但每招都没攻击别人或防守自己,再结合自己的快剑步法,形成了又快又狠的招式。
等他汗流浃背时,吴童醒来,连忙问他练得怎么样。
他摇摇头回答,说练得不好,还站起身来笨拙地演示了一遍。吴童笑得前仰后合,“这次,你真的比我笨多啦。我也就看两遍,就学会啦!”
令狐晓不回答,脸色也很平静。等吴童笑够了,才低声跟他说,这些剑招有问题。吴童连忙问有什么问题。
令狐晓站起来,演示了他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再一一给吴童解释为什么他觉得有问题。
吴童看得很仔细,等全部看完之后,心里也明白啦。
要么是吴凡翌藏私,没教对,要么是他故意这么教。
令狐晓没有反驳,只是提醒吴童,认真学,多想。剑用来是干什么的。
吴童心里很堵,说要找吴凡翌要他说清楚。
令狐晓连忙劝住他,让他冷静。
现在只有吴凡翌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新的剑法招式,我们只需要多学多练,有些剑招也很有用的,比如快速变招。
吴童似懂非懂,令狐晓给他演示了两个拆开的剑招,详细地说明了用处。吴童这才没有再聒噪。
令狐晓没有再继续说他将剑招拆解后结合快剑步法的改进,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给吴童听,毕竟白发上官老人不允许他暴露快剑招式。
他最后说道,吴凡翌也就比你大一岁,也可能是他也没学好剑招的精妙呢,我们自己多琢磨就好啦。这才打消了吴童要去找吴凡翌讨说法。
令狐晓心里很清楚,他跟吴凡翌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是不太可能和解的,但还得要利用他来教吴童的剑法,这样吴童才有机会学到更多的剑法。而吴童总会展示给他看,他也能从中看出些门道。
至于吴凡翌是跟了总教头尹志还是做师妹牛巧珊的跟班,现在对令狐晓来说,都是没办法左右的事。
即使吴童哪天不跟他了,他也觉得是理所当然,他如果真的这么选,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以后,大概就这样子吧。
令狐晓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低头思索的吴童,嘴角轻轻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