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晓目送上官老人从走廊回到他房门,直到上官老人关上房门,他才坐下来,仔细回味着上官老人说的话。
在上官老人眼中,青岩帮的武功高手也不过如此,自己的那点功夫更是不值一提。而自己甚至都还没有老师教导呢。
他想起李苗师父在允许他们学剑时说过的话,李苗师父只能教一些基本剑法,若能有机缘碰到高手,并得到其指点一二,那才能真正提高剑法。
没想到今晚上官老人竟然指点了他一招,那就是快!
这一招虽然不同于青岩帮内那些拔剑就舞出剑花儿的样子,但自己仅仅练习了一个多时辰,就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难道上官老人是一位绝世高手?
令狐晓心里不由得狂喜,难道真的是自己运气好?
那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了,以后除了处理船上的事务,只要有时间就必定要加倍练习。
令狐晓抬头望着夜色,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思考片刻,最终没有去叫醒吴童起来值夜,而是独自坐到船头,迎着江风开始打坐。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上官老人移动的身影,矫健如飞燕,轻盈似流云,上下翻飞,前后瞬移。而自己的身体却笨拙得像头熊,四肢僵硬,动作迟缓。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突然,他的脚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整个人飞入空中。他展开双臂,迎着江风,如同自由翱翔的飞鸟。
许久,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暖流如火山喷发般从丹田涌出,沿着经脉迅速上升,直至后腰。后腰那两团干瘪的棉花仿佛被点燃,瞬间燃烧起来,火焰顺着经脉一路上冲至脑门,再从脸上顺势而下,流经双肩和双臂,最后鼓荡起胸膛,缓缓下沉回到丹田。
他情不自禁地轻啸一声。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发白,吴童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晓哥哥,你醒了!”吴童轻声问道。
令狐晓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轻轻地点了点头。
“晓哥哥,你昨晚没有叫我起来值夜。后半夜我醒了,看到你坐在船头,像石狮子一样一动不动,我不敢叫醒你,没想到你一坐就到天亮了。”吴童满怀歉意地说道。
“没事的!昨晚我与上官老人畅聊一番,心情激荡,便想在此静静坐坐。”令狐晓答道。
“哦,你不怨我贪睡就好!”吴童面露尴尬之色。
“怎会呢,真没事!”令狐晓转身轻轻拍了拍吴童的肩膀。
吴童往日照料他时,夜晚常常难以安睡,时常惊醒。
然而,自登上青花号大船以来,吴童竟然睡得格外安稳。常常需要令狐晓去唤醒他。他自己也经常说好奇怪为什么这么贪睡。
幸运的是,他并未因私事而耽误正事,令狐晓也不会去深究和责罚他,毕竟吴童是令狐晓最为亲近的人。
令狐晓如往常一样,仔细地巡查了一遍船的每个角落。
老船工徐师傅揉着惺忪的睡眼,与他撞了个正着。
“徐师傅,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杏子林?”令狐晓询问道。
徐师傅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山峦,笑着回答:“昨晚船行速度很快,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我守了一夜。估计午时之前就能到达。”
“好啊,您辛苦了,快去歇息吧!”令狐晓关切地说道。
“好,好!”徐师傅一边应着,一边打着哈欠走回自己的位置,一坐下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令狐晓微微一笑,回到三层甲板,本想去问问上官老人早上想吃些什么,好让厨房准备。
可当他走到房间门口时,举起的手又缓缓放了下来,他担心贸然敲门会惊扰到老人。
于是,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了船头。
令狐晓坐在船头,心情却像江水翻涌,难以平静。江水哗啦啦的声响,不停地灌入他的耳朵,令他烦躁不堪。
他索性站起身来,在船头来回踱步,手腕如灵动的蛇,不停地弯曲伸展,练习着郑三标传授给他的丢花生米的技巧。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练习,他已将这技巧熟练掌握,能如箭般准确击中目标。但他并未告知吴童,也未向吴凡翌透露,更没跟师父李苗说。
清晨的太阳,宛如羞涩的姑娘,缓缓从山头探出,红色的光芒洒在江面上,灿烂辉煌。
他信步来到上官老人的房间门口,轻轻叩门。然而,久拍未应,他只得推门而入,房间内空无一人,不见上官老人的身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他心中满是惆怅,莫非上官老人已经离开了?何时走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当他从上官老人房间走出来时,遇见了正上来的吴童。
“你见到上官前辈了吗?”令狐晓急忙问道。
“没有啊,我刚才去厨房看了一下,早饭已经做好了。”吴童回答道。
令狐晓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走到船头,四处张望,哪能寻到上官老人的身影!
郁江之水像一条绿色的带子,分开两边的高山,高山上长满了绿树,郁郁葱葱的。青花号大船像一个捣乱的孩子,将倒映在郁江中高山的影子打碎,浪花翻出嘻嘻的笑,随着波浪盖过去,消融于青绿的江水中,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上官前辈不辞而别,是我招待不周吗?”
“他的四招剑法,我才知晓第一招,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后面的招数就算不教我,也该告诉我一声啊,至少让我知道他的剑法精妙之处在哪里。”
“第一招是快,那第二招是什么?是准吗?”
“好像他说过劈花生米用了两招。”
“为什么都是不辞而别?”
“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令狐晓自言自语。
吴童端着早饭来到八仙桌前,叫他赶快吃饭。
令狐晓却呆立在船头,毫无反应。
吴童见他面色难看,不敢催促,只好将饭菜放在桌上。
不知过了多久,令狐晓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太阳晒脱了一层皮。
他坐回到桌前,吃着窝窝头,喝着稀粥,咬着酸萝卜丁,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少主,杏子林快到了!”老船工徐师傅跑上三楼兴奋地告诉他。
“是吗?”令狐晓放下粥碗,起身望去,只见前方一片高山耸立,山脚下江水边,隐约可见一片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