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带着令狐晓和吴童,跟上宇文老人的脚步上岸。
十辆牛车在前,八个壮汉跟着牛车,宇文老人带着令狐晓他们跟在后面。
通往码头的路上树影绰绰,路边的灯笼能发光的很少。十辆牛车上都竖起一根细杆挂着小灯笼。一路上坑坑洼洼的,灯笼来回摇晃。
宇文老人紧张地观察着四周,马上就要送货到家了,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好在路程并不远,他们走了一刻钟,牛车在一个石砌大门前停下。宇文老人叫李苗盯着,自己快步走上前去交涉。
大门外挂着两只大灯笼,照得白色石砌大门更加高大,照得门前两只石狮子更加凶猛。
宇文老人与一个头戴黑巾的男子交谈,不久守门的人同意他们抬东西进去。宇文老人在门口指挥着,李苗在后面盯着。八个大汉将一个个大箱子从牛车上抬下来再抬进去。
直到最后一个大箱子进门,宇文老人他们一行人跟着进去。
进得大门,院子很大,前方十几丈远的一个房子亮着灯笼。那是正屋,有家丁引着他们过去。
正屋大门开着,里面点着很多蜡烛,亮堂堂的。烛光照得两排红木椅子泛着白光,显得大气威严。
“见过雷夫人!”宇文老人进屋后对着正座上一位慈祥的老妇人行礼。
“哈哈,宇文大兄弟来了,辛苦你们啦!”老妇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做出欢迎的姿势。
“雷夫人您客气啦,天还没黑我们就到了,装卸下船,就急忙送过来,生怕送晚了打扰您的清修!”宇文老人歉意地说道。
“不晚,不晚!请喝茶!”雷夫人示意他们坐。旁边的佣人紧走几步端上茶水。
两人寒暄了几句,有下人进来对雷夫人低声说了几句,雷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宇文老人知道是他们验货完毕,站起身来,捧上宝盒,走到雷夫人近前,说道:“这是宝盒,请雷夫人查验!”
“好!”雷夫人回道。有佣人接过木盒,轻轻地放在桌上,缓缓地打开盒子。雷夫人仔细看了一遍,从盒子里拿出一卷卷轴。两旁的佣人拿过两支大蜡烛,雷夫人将卷轴徐徐展开,一幅白色丝绢做底彩色丝线绣成的画显露出来,足有三尺长。
借着烛光,令狐晓看见丝绢上绣着五彩图案,太远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看上去很好看。
在船上,宇文老人不是说木盒是空的吗?原来里面真的有宝物呢!他下意识的挠挠头。
看了一会儿,雷夫人点点头,再将丝绢卷起来放回盒子。
“货物完整不缺,丝绢完好无损!青花号走货准时、信守承诺!值得信赖!谢谢啊,宇文大兄弟!”雷夫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准时不损,承诺必行,是我们的宗旨!应该做的!”宇文老人欠身回答道。
“将余下的银子付了!”雷夫人吩咐道。有佣人拿着一个布袋走到宇文老人面前递给他。宇文老人接过布袋就放入怀里。
“宇文老弟不清点一下?”雷夫人笑道。
“说一不二的雷夫人,哪还会有错!”宇文老人笑着回道。
雷夫人嘿嘿一笑。
“时候不早了,不叨扰你了!”宇文老人抬手作别。
“不喝口茶再走?”雷夫人笑道,“你们还没用饭吧?刚到饭点,吃饱饭了再走吧!”
“真不麻烦了!船上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宇文老人执意要走。
“你是个大忙人,事务多。那我也不强留你了,管家送客!”雷夫人吩咐道。
有个中年男人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走出雷家大院。
出了大院,宇文老人对中年男子说道:“有劳雷管家了!”拱手作别。中年男人还礼回去。
宇文老人将雇佣来的牛车和抬箱子大汉的工钱一一结清,迈开脚步朝青花号回去。
他走得很快。令狐晓心下疑惑,既然货物已送到了,今晚船又不急着走,为何还脚步匆匆呢?
到了船上,宇文老人安排吃了晚饭,就独自一人回到他的房间,不再出来。
李苗、令狐晓和吴童无所事事,李苗安排他俩也去睡觉去了。
太早睡不着,又不给他俩去岸上逛逛,于是令狐晓闭眼用打坐来打发时间。
专心打坐,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等醒来,令狐晓发现朦胧的月已偏西,便起来走走。走到三层甲板尾部,看着灰蒙蒙的夜,顿觉无聊,在角落坐下来发呆。
坐了没多久,令狐晓突然感觉不远处有动静,正要出声询问。却听见一个中厚的男声响起,“怡妹来了?”
“别叫我怡妹,我叫唐怡,叫我名字!”一个清脆的女子的声音回道。
“你是我的怡妹,一直都是,我就这么叫!”
“贫嘴,这次我来,只问你一件事。”
“你问!”
“为什么你不留在中州,要跑来这个穷山僻水的地方?”
“这里是我的家,回家不可以吗?再说,我还要奉养父母。”
“你是怕了罗环吧?”
“他有什么好怕的?你们罗唐两家是名门世家,不要因为我而起冲突。如果起冲突,是我承受不了的。你也不会幸福。”
“你来这里,我父母是不会同意我嫁到这里的。”
“我也不能入赘到唐家。”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不然我大老远地跑来百花镇等你?”
“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
“马上就要鲜花盛开了。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你在唐家不会受到委屈!”
“我受不受委屈不重要,你开不开心才重要。”
“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
“我也是!”
对话停止了,令狐晓听见了“嗯嗯”“唔唔”的声音。
令狐晓很疑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那男的,无疑是李苗师父。那女的,不知是谁。
令狐晓无意中转头看向岸边,岸上有一盏小灯笼一直亮着。
亮光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站立着。乌黑的头发反着光,头发上两条丝巾轻轻地荡。她时而紧皱眉头,时而用手捏着衣襟。
令狐晓眨眨眼,甚至看见了她脸上嘴角在上扬,堆起了微笑,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嗯?很奇怪,为什么我能看见她?看得这么清楚?有十几丈远吧!”令狐晓伸手挠挠头自问道。
令狐晓出神之际,有一个黑影从船上飞到岸上,落在提灯小姑娘身旁。
小姑娘拎着灯笼往前走,步态轻盈,她的影子一直在令狐晓眼前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