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熠星反应极快,身为公会的创建者他瞬间明白其中关窍。
“九洲和南奕签订了最紧密的第三类契约?”
明明沉重点头,“九洲的情况很特别,南奕不愿意放过他,而自从我们两个加入【长夜】后,他就在人前渐渐疏远我。
“也因为他,我只签订了第一类契约,可以轻易脱离公会,但他就……”
蒲熠星面色凝重,环顾几人。
“难怪……签订这个契约后成员会完全受制于会长,可以说是生死由人,除非会长主动解除契约。”
听到这里,大家脸上皆是忧心忡忡。
郭文韬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蒲熠星脸色一肃,缓缓开口:
“有,那就是——杀了南奕。”
空气滞了几秒,石凯振臂一呼,慷慨激昂。
“那就干他丫的!”
曹恩齐把他一扯,“你小点声。”
“这事得好好准备,明明,【长夜】实力怎么样?”何运晨也拉了一把石凯的衣角。
明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长夜】足有百人,不过其中觉醒者算上南奕只有十个人。”
“十个人?啧,挺棘手的。”黄子咂摸着嘴巴,显然在评估战力。
“所以不能是我们去找他们,得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郭文韬边说边看向蒲熠星。
蒲熠星点头,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而且得逐个击破,不能给他们一起上的机会。”
“用他们想要的东西勾引他们?”郭文韬似想到了什么,眉头微松。
黄子也听明白了几分,忽然看向还在沉思的曹恩齐,遗憾道:
“阿蒲说的没错,上个试炼里该薅点神像身上的土来。”
?
曹恩齐懵懵看他,又与何运晨、石凯对视几眼,突然顿悟了。
黄子是在遗憾曹恩齐没办法变成那个神像。
在场只有邵明明没听明白,因为只有他没经历过上场试炼。
【长夜】——或者说【九幽】想要的东西……
蒲熠星的目光从曹恩齐身上转移,他问黄子:“上场试炼吸取的能量还在你那里?”
黄子纠结开口:“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那能量我真用不了。”
蒲熠星却微微一笑。
“所以你该使用技能了,用你在这场狩猎中唯一一次的抽道具机会。
“幸运会垂青我们的,不是吗?”
针对南奕的计划正在周密开展。
而【长夜】基地里,被提前预定死期的南奕正阴着脸听潘劲宇汇报。
说是基地,其实也就是几个大帐篷和几间简陋的小屋子聚在一起。
最外围的成员睡不到帐篷,只能支几片破布用以蔽身,稍微得用一点的试炼者就住帐篷。
不过帐篷环境也不好,乱七八糟,还有糟糕的气味。
觉醒者们则住在屋子里,阶级分明。
【长夜】成立不久,没有原身组织做基础,但是因为大公会【九幽】在背后支持,愿意加入的试炼者还是很多。
就算环境差一点,为了能在试炼里活命,大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平常普通成员对觉醒者更是恭敬有加,时时献殷勤,唯有对一人例外。
此时唐九洲正在基地最中心的屋子外站着。
他冷冷看着粗糙的木门,并不言语。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厌恶地瞧他一眼,随即像躲着瘟神般走开。
因为公会里的觉醒者都要带新人过试炼,唯有唐九洲不带,唯一一次被会长要求带人,结果两个新人全都没活下来。
再加上其他觉醒者对他鄙夷的态度,唐九洲平常也寡言少语,脸上还戴着奇怪的面具,公会里没人愿意靠近他。
唐九洲就这样静静等待着,他人的目光他当然能感知到,但是这些时日也已经习惯。
又一声冷嗤声在身后响起,而后脚步声快速离开。
唐九洲没回头,只是垂下眼睛,昔日明媚清澈的眸中只剩冷漠苍白。
他知道那些人讨厌他的原因,因为他不带新人。
背后大家会讨论他,说他高傲自大,说他冷漠不近人情,说他狠毒。
而真正的原因,他也无法言说。
吱呀——
门开了,原本就不甚牢固的门被潘劲宇重重一推更加摇摇欲坠。
“会长喊你进去。”
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唐九洲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侧身进去。
门又被重重合上。
【长夜】的会长——南奕,这个表面斯文的男人正安静坐在最前方的椅子上,那双狭长的眼睛盯住唐九洲。
“呃……”
唐九洲唇边泄露短促的痛呼,捂着心口弯下了腰。
静静欣赏了一番他痛苦难耐的模样,南奕这才开口:
“劲宇都跟我说了,他说你让你那个……嗯……挚友?
“你让他留在现场了?”
南奕忽然站起身,缓缓几步走到唐九洲身前,他一脚踏在唐九洲的肩膀上,逼他跪下。
“我记性好得很,当初在试炼里,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怎么现在就舍得了,嗯?”
他冰冷的话语围绕在唐九洲耳边,仿佛毒蛇在朝他吐息。
唐九洲忍着剧痛,开口解释:“我……啊!”
才说出一个字,心口的痛楚忽然加重,叫他未出口的话都吞没在喉咙里。
南奕轻笑了一声,用手抬起唐九洲的脸。
“你要解释什么?你那时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唐九洲抿着唇,合上了眼。
南奕却说:“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不在乎你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做一条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
眼见唐九洲一副静静等死的模样,南奕又毫不客气地轻讽出声:
“毕竟当时签订契约可是你求我的,不然哪来你一身能力?”
似乎唐九洲闭口不言的样子太无趣,南奕终于兴致缺缺地坐回了位置,他随意抬抬手,唐九洲身体骤然一松。
痛楚如潮水般退去。
“摘下面具,这次试试老大送来的新东西。”
南奕口吻不善地命令道。
唐九洲默默站起身,揭下了面具。
数条黑灰色的纹路犹如经络一般蛰伏在皮肤下,微微凸起,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偶尔蠕动几分,衬得他面如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