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蒲熠星也没有让他等很久，三步并两步跑到了两人身边。
把黄子交给石凯后，蒲熠星气还没喘匀就开始了治疗。
虽然有假黄子那句话，郭文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事。
但看他惨白着脸昏迷在地上，蒲熠星只觉得心在揪痛，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
不多时，郭文韬腹部伤口愈合大半，脸上也渐渐回暖，取而代之的是蒲熠星面容肉眼可见地苍白下来。
“可以了，哥，你悠着点。”
环抱着黄子，在一旁观望的石凯忍不住出声阻止。
蒲熠星点头，放下手，先把刚刚在食堂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随后开口问：
“刚刚你们遭遇了什么？”
石凯没想到在食堂这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连黄子的身份也解决了，暗自咂舌。
连忙定神，把与蒲熠星分别之后的遭遇一一道来，着重讲述了几个重现的画面。
“我觉得现在情况挺清晰的，就是李俊杰校园霸凌刘明，被老师批评后屡教不改，还导致刘明死亡，所以他爸爸就发疯了，在教室里大屠杀，并导致学校关停。”
在讲完自己的看法后，石凯看向一直垂眸思索的蒲熠星，企图寻找认同，谁知蒲熠星沉吟良久，问了几个问题。
“记得那份被烧毁大半的报纸吗？如果按你所说，报纸上的李某父亲又是充当什么角色呢？
“而且你描述的场景复现里，肖瑜称得上公正严明，刘明父亲为什么迁怒她，而不是提刀去砍李俊杰一家呢？”
蒲熠星说完，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突然，蒲熠星眸中微亮，压低声音问：
“凯凯，你认真想想，在教室里时，那个厨师确定想要攻击你吗？”
石凯被问住，愣在原地，他没想到会被问这样一个问题。
厨师可是怪物，当然是要攻击他……不对！
石凯骤然一惊。
厨师确实靠近了他们，但只是靠近，并没有拿刀朝他们砍过去。
是他，他觉得厨师要攻击他们，所以率先动了手。
而且受伤后，教室里的厨师放下了刀，并没有发狂，而食堂里的……
他看向蒲熠星，蒲熠星点点头，语气中隐含激动。
“没错，食堂里的厨师受伤后发疯砍人。
“教室里那个要么是分身，要么是投影，但无论是什么，他们的行为和情感应该是一致的，所以……”
石凯如梦初醒般接道：“所以是我们不一样，我和假黄子，不，应该说——我和黄子不一样，我们身份不同！”
蒲熠星赞许地笑了一下。
“不错，有进步，你们两个的初始身份不一样，你们两个代替了刘明和李俊杰两个人！”
“所以我们谁是刘明谁是李俊杰？”
面对石凯的疑问，蒲熠星笃定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一定知道的，凯凯，认真想想。”
石凯拍拍脑袋，努力回想他们进入游戏之后发生的一切。
在桌子上醒来……被罚……上课……吃饭……就寝……
哪里有问题呢？
石凯闭上眼睛，眉头皱成一团。
醒来的时候没有异常……然后是被罚……被罚！
他猛地睁开眼睛。
当时他和黄子在聊天，肖瑜进来后却只揪着石凯逼问，他当时还以为是黄子运气太好了。
如果不是呢？
“肖瑜原本罚我，而不想罚黄子，难道是因为……我是李俊杰？”
如若真是这样，那厨师就是——
“李俊杰的爸爸！”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石凯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觉得更多的问号向他砸去。
“为什么明明是李俊杰霸凌刘明，李俊杰会死呢？
“李俊杰爸爸明明只是学校的厨师，他哪来的底气霸凌别人？而且他爸就在学校，也不管的吗？
“还有，刘明死没死？”
这一连串的疑问拍到蒲熠星脸上，他却并不慌乱，而是耐心地抽丝剥茧。
“首先，霸凌者并不是有权有势的代表，普通的、贫寒的家庭也能宠坏一个人。
“其次，刘明的死活我们要放放，先思考，既然李俊杰死了，那他是在什么时候、哪个地方死的？”
此问一出，石凯瞬间联想到了他所看到的第二场景中的画面。
学生们喊“出事了”，然后一窝蜂冲了出去。
“难道是那个时候……”
石凯念叨出声，蒲熠星看向静静矗立在黑暗中的3号楼，缓慢开口：
“在教室外面……哪个地方呢？”
倏而，他眸中一道亮光闪过，转头盯着石凯。
“凯凯，你说你们在男厕所看见了诡怪？”
石凯微怔，“是啊，不过那是个女诡。”
蒲熠星却轻笑了一声。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女性？”
“因为他头发很长，遮住了整张脸……”话语未完，石凯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啊，他们没看见那东西的脸，只是通过长发判断是女性，如果……如果那只是表象呢？
浓密阴黑的长发下其实是李俊杰的脸？
石凯打了个冷颤。
蒲熠星见石凯收声，知道他也发现了端倪，又接着道：
“在男厕所里……相比女诡，男诡更合理不是吗？”
又沉默了半晌。
蒲熠星开口：“如果是这样，我想我大概知道逃离学校的生门在哪里了？”
石凯心里也有了猜测，“高三（1）班教室？”
蒲熠星摇头，指了指1号楼。
“不，是在校长办公室。”
石凯不解，蒲熠星却没着急给他解释，而是背起郭文韬。
“走吧，抓紧时间，我们边走边说。”
石凯当然不会质疑蒲熠星的决定，利落地把黄子抗在肩上，跟紧前方的脚步。
蒲熠星没有回头，只声音传到后方来。
“这场试炼本就不难，只是假黄子插手，难度升高会造成人员折损。
“这里的故事，太明显。”
石凯心里暗暗点头。
育才中学发生了一起校园霸凌，霸凌者是学校厨师的儿子，也许是多年的面子情，也许是学校一时的恻隐。
总之，霸凌者并没有劝退，最严重也就是回家思过。
没有伤筋动骨的霸凌者不知反思，终于激起了老实孩子的反抗，一条人命随之失逝去。
能教出霸凌者的家庭多少也是有点问题的，过度溺爱孩子的父亲是非不分，非但不忏悔，反而举起屠刀，将无辜的学生和正直的老师送进了地狱。
蒲熠星又想起了厨师的形象，一张血肉模糊的、没有面目的脸。
他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