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陈美娜就把家里收拾了下,特意去了驻队供销社,买了一斤瓜子,一斤花生。
正值四月,海岛上的水果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
拳头大小暗红色的莲雾,很是水灵,也很新鲜。
荔枝也是,红色的荔枝一挂一挂的,带着绿色枝叶,很漂亮。
陈美娜独爱海岛这个季节,真是吃不完的水果。
荔枝要了三斤半,莲雾挑了十五个,真是漂亮。
一共给了五毛五。
也是便宜。
陈美娜提着瓜子花生和水果,喜滋滋的回家。她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何菊香赶海回来。
早上退大潮,她捡了不少好海货。
有蛤蜊,蛏子,带鱼,海带,甚至运气好,还捡到了一条被海浪带上岸的石斑鱼,不大,估计也就一斤左右。
但是石斑鱼市场上卖的贵,何菊香非常高兴,“美娜,你回来了?”
“怎么你家要来客人啊?还没瓜子花生水果来招待?”
陈美娜笑了笑,“是啊,我朋友上午要来,我就买点东西招待她。”
何菊香一听,顿时把自己小桶里面的海带,抽了一条递过去,“中午凉拌一个海带丝,就当多个碗。”
陈美娜也没客气,她每次下海,很少捡海带这种东西,到了夏天, 凉拌一个酸辣海带丝,确实是不错。
“谢谢嫂子。
顺手拿了两个莲雾递过去。
何菊香也没客气收了过来,又觉得自己太小气,咬着牙,把自己赶海捡来的那条带鱼递过去。
“这个玩意儿煎着蒸着都好吃。”
陈美娜摇头,“谢谢嫂子了,不过我家有鱼。”
“就不要了。”
她告辞了何菊香,进去后,周卫国竟然已经在院子了,这让陈美娜有些惊讶,“你是怎么进来的?”
周卫国指了指门,“嫂子,你出去的时候,院子门没锁,我还以为家里有人,就跟着进来了。”
万万没想到,进来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索性拿着放在外面的锄头,把他们家菜园子里面的草,都跟着锄了一遍。
陈美娜抬手拍下脑门,“估计是我出门的时候,光锁了里面屋的门,没锁外面的门。”
急匆匆的出门,倒是忘记锁门了。
她扫了一眼院子里面的菜地,她讶然,“你还锄草了啊?”
到了夏季,菜园子里面的草疯了一样往上长,几乎一夜的功夫,就能长半截起来。
陈美娜每天拔草都拔不完。
周卫国点头,“进来没瞧着人,看着有活就顺带做了。”
他到底是来给嫂子和老赵,添麻烦的,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那实在是太眼力劲了一些。
陈美娜,“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可不能做了。”她笑着,“去洗一洗,我估计过一会黄鹂就要来了,你这在相亲,总不能还是一身臭汗吧?”
周卫国嗳了一声,他正洗着呢,还没洗完。
黄鹂就跟着推着院门进来了,她手里也没空着,提着两包核桃酥,“美娜。”
话刚落,就见到在天井水池子处,呼啦呼啦洗脸的周卫国。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黄鹂还是想说,这会的周卫国好像,她小时候的养的那头猪猪啊。
一头扎在水里面洗脸,就是这样呼呼噜噜。
想到这里,黄鹂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自然把周卫国给惊动了,他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到黄鹂立在院子门口,笑盈盈地模样。
她生的好,眉眼带着几分英姿飒爽,很是漂亮。
周卫国不由得看呆了去,“黄鹂同志?”
“你来了啊?”
这是连洗脸都给忘记了,满脸的水珠儿,就这样跑了过来,还带着几分激动。
明明都快三十的人了,这会却跟毛头小伙子一样青涩。
黄鹂看着狼狈的周卫国,“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连带着声音也是娇俏的。
周卫国一摸脸,不在意的甩了甩水珠儿,“我这不是来的早,看到嫂子家的菜地里面有好多草,就跟着用着锄头忙了一会,你也知道。”他咧着嘴笑,一口的白牙,很是憨厚,“这一阵子热的厉害,我这不是忙完了,来洗了洗,怕别劳作了一身的臭汗,相亲的时候别熏着你了。”
这话说的好听。
黄鹂也爱听,“美娜喊你做的?”
虽然喜欢听好话,但是脑子还是清醒在线的,还不忘考问下他。
周卫国摇头,“我来的时候,嫂子不在家,我瞧着地里面有草,就顺手给拔了。”
黄鹂听到这话,对他的好感顿时往上升了一大截。
“走吧,我们进去说。”
陈美娜也说呢,这两人打算在他家门口,一直聊天啊。
好在黄鹂算是反应过来了,一回头见陈美娜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两个。
黄鹂觉得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也跟着热了起来,“美娜。”
她喊了一声。
也不知道对方站在这里看了多久了。
陈美娜点头,“来了?进去吧,就等你们了。”
家里的桌子上,瓜子花生都摆上了。
黄鹂嗳了一声,把手里提着的桃酥递过去,“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就买了点桃酥,接着吧。”
“不然我可真不好意思了。”
这年头上门拿桃酥,算是极为贵重的礼物了。
陈美娜收了下来,嘀咕她一句,“自己人还弄的这么客气。”
黄鹂,“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她振振有词,“本就是你给我帮忙,我要是在一毛不拔,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这话说的,陈美娜笑了,“行了,赶紧进去,早点相完亲,晌午还能留下来吃顿饭。”
黄鹂嗳了一声进了屋子。
周卫国憨头憨脑的跟在身后,瞧着那一米九小塔一样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在战场是一个极为勇猛的人。
这会却像是小媳妇一样。
跟着进屋后,眼瞅着黄鹂坐在了桌子的一头,周卫国也想坐,犹豫了下,想到赵向锋教他,要学会尊重女同志。
于是,周卫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黄鹂同志,我能坐下吗?”
这话问的。
在外面偷听的陈美娜都听不下去了。
不是,平日见周卫国很灵活啊,这会怎么跟木头疙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