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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绿色的墙面发呆。

肖父以为他是太过疼痛受不了,所以也特意放轻了动作。

有些笨拙的给顾卫城倒水。

这些都被顾卫城看在眼里,他努力让自己忽视腿部的痛意,他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选我?”

明明按照肖家当时的情况,他们有更多选择的。

肖父怔了一下,拿了一个苹果出来削,这一个苹果似乎是肖家最后荣光的证明。

他真的很会削苹果皮,水果刀拿在手里,一整条削下来,都不带断的。

“你想听实话吗?”

在顾卫城离开的这两个月,肖父第一次有沉下心来,去研究一个人。

而他研究的对象便是顾卫城。

他几乎去了档案室,将顾卫城的生平,家庭条件,全部都看了一遍。

这是他之前在给女儿挑选结婚对象时,都没有这般认真过。

而看顾卫城,是因为想去在了解下他。

肖父复盘过计划,虽然顾卫城不是最优选择的女婿对象,但是顾卫城却是他们如今一个船上的舵手。

如果,他想过最坏的结果。

这一次,顾卫城牺牲,那么他们肖家的机会,可谓是彻底的鸡飞蛋打。

尽管驻队也会有烈士照顾,但是身为权利中心的人都知道。

人没了就是没了。

人走茶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对于肖家来说,他们和顾卫城是利益共同体,顾卫城好,他们才会好。

这个道理是一生自负的肖父,用了两个月才弄明白的事情。

“我们是一家人。”

肖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肖家在岛上的最后一个苹果。”

他不再是前领导。

之前的人,也不会大费周章,给他运送苹果上岛来。

海岛上的水果种类很多,唯独没有苹果。

苹果是从北方运送来的,能在海岛上舍弃免费的水果,而花大价钱去买苹果。

这本身就是一个身份地位的象征。

顾卫城还不太懂,他看着那削开的苹果。

肖父说,“肖家当年如日中天的时候,想吃苹果很是容易。”

“到了后面,肖家落寞,苹果供应的也越来越少,直到上周对方送来一筐后,说以后都不会送了。”

“所以,这是肖家最后一个苹果,也是唯一的一个苹果。”

“我给了你。”

“卫城,你能懂这里面的含义吗?”

顾卫城不说话。

肖父,“我知道我们双方之间起了龌龊,也知道,我们双方各有所图,可是我得承认,在你失踪的那两个月,我第一担心的不是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崩塌,而是我女儿失去了丈夫,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知道吗?在这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当初利益是在,但是到了后面,我们之间不光是利益,还有亲情。”

“所以我会处心积虑到处托关系,去打听你的消息。”

“所以,爱梅会工作上频繁出错,她甚至连们的家都不敢回,怕睹物思人。”

“卫城,爱梅这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特别知道她的性格,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那一张嘴容易得罪人。”

“我也知道,她多次得罪过你,但是卫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双方都错过,也都后悔过。”

“你这次能活着回来,爸爸希望你能给爱梅一个机会,给肖家一个机会,我们重修于好,可以吗?”

顾卫城没有回答。

病房内陷入一片安静。

*

手术室门口。

周卫国被推出来了,他一出来,陈美娜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

她甚至都没去问周卫国,赵向锋如何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也不该问,比起这些,周卫国的心理健康更为重要。

他和顾卫城还不一样,顾卫城起码结婚了,他还有妻子和老丈人。

周卫国可没有,他就是一个光棍,当初纯粹是跟着赵向锋,就来到了海岛。

在这里,他没有亲人。

而他从手术室出来,唯一亲近点的人,还是陈美娜他们。

听到陈美娜问自己,周卫国粗着嗓音,“还没死。”

“老赵还在里面。”

他没说实话,只是说,“我们是排队做手术的。”

陈美娜嗯了一声,也没追问,护士让家属把病人推走。

陈美娜要去推周卫国,却被苗银花给制止了,“我来吧。”

“我送小周病房,你在这里手术室门口守着小赵和小应出来。”

这——

陈美娜思考了片刻,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周卫国已经做完手术了,只需要推到病房去,这点,她妈都能替代她做好。

重点是她希望赵向锋和李应,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门口有人接他们。

如果没有。

让护士喊半天也没人回复,那么这也太可怜了。

陈美娜再次回到了手术室门口,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打开了。

是李应。

他坐在轮椅上,大腿处已经被彻底包扎好了,有点像是一个粽子,包了一层又一层。

他一出来。

苗金山立马激动了,他从长条椅上站了起来,蹒跚着步伐走过去,“小应,还好吗?”

一身要强的老人,在此刻,看到李应被裹的跟粽子一样,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应没想到他出来后,竟然会看到干爹,对于老人,他习惯性的报喜不报忧。

他甚至还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干爹我没事,健康着呢。”

这孩子从小都是这样,牙齿打碎了,也只会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不会往外说任何事情。

苗金山心疼的要命,只是看着他,声音哽咽道,“小应,你受苦了。”

李应怔了一下,抬手覆在苗金山的手背上,“还好,干爹我真的还好。”

“现在要看向锋了,他能不能过这一关。”

那个看着最为完好无损的一个人。

实际上受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李应这话一说,陈美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了?”

“赵向锋怎么了?”

她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赵向锋是最后一个。

李应犹豫了片刻,他才说,“向锋大出血。”

“止不住。”

只是几个字,却让陈美娜的脸色立马惨白了下去。

她还没开口说话,里面的护士就冲了出来,“谁是o型血,病人急需要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