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酒楼会面
长安东大街。
城里最繁华热闹的东西街口处，五层高的琼楼玉宇，正是南地首富梁举名下的梁家酒楼。
四楼以上的包厢一直对内不对外。酒楼掌柜亲自过目，这说来也是前些年大将军的夫人在外挨了一箭，后来才晓得那周一箭躲在高楼上占据好位置奔着心窝子去，若不是那夫人身边有人还算没蠢到家，真要一箭送走。
自比长安高楼上的观景位一时成了刺杀口。梁举在长安的产业，凡事三楼以上，宁可不挣钱，也不对外。
本身主家和大将军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掌柜更是听命死死把关，尽管四楼五楼装潢豪奢，闹中取静，更是不少富贵慕名而来，交情不深的，论你口袋百金千金，皆一律被挡在楼梯以下。
前几日主家亲自发话要准备好四楼五楼，又从镖行要来五个好手护卫，掌柜带着人事无巨细，从一尘不染的扶手栏杆到百金难买的茶点，前前后后捋过三遍，终于等来了贵客。
“梁叔叔，你家银子多还是我娘亲的银子多？”
望舒和季守先行一步，梁举带着秦云骁在后，下了马车，一行人默契配合着妇人的脚步，谁知刚上二楼童言无忌，一时惹来前面两位“大富”之人的回首。
爬梯不比平地，望舒搭着身边季守的胳膊借点力往上走，梁举还在想着怎么回答，她便转回身继续走。
“云骁，你爹花得多。”
她今日出门选穿一条修身的粉色芙蓉轻帛绣花高腰裙，唯有袖口和裙摆是宽大的喇叭口，松紧有致，又比曲裾便于行动，行步间裙摆轻晃，芙蓉悠转，美若花仙。
说完这一句，便屏气往上走，梁举收回视线，落后三个阶梯，垂眼附和，“大将军富有四海，黄白不能与之相比。”
秦云骁懵，“梁叔叔，我只问银子。看来还是你家银子多。”
“云骁，梁老板五代从商，家底深厚。”
季守解释原因，“爹的爹的爹的爹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一串爹下来，秦云骁又懵了，连忙念念有词，“爹的爹是爷爷，爷爷的爹是太爷爷，太爷爷的爹是曾祖爷爷……”
等到四楼一一落座，胖子还在掰手指头，糊涂了，“这么多老爷爷……”
索性搬过凳子趴窗口去看楼下热闹。
爬楼梯有些气喘，望舒喝两口水平复呼吸，“别人开始一条命，梁老板在投胎方面遥遥领先。”
一时季守深有感触，“可不是嘛！”
梁举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如今我可是在两位手下讨饭吃。”
“说不得，说不得。”
季守看小姐翘起二郎腿，神情放松，连忙松懈下来，“梁老板这么说话，季守受不住。”
小姐地位高，自然在梁举之上，他季守还比不得这个当家人。
“你俩还不如小孩享受。”茶水涩中回甘，一旁吃食满桌，望舒大咧咧要挑个酥脆的韭菜盒子，梁举不敢大意，“是嘛，今天不谈买卖。”手里跟着选韭菜盒子，率先大吃一口。
看人吃东西，季守有样学样，选几样小姐可能爱吃的，先试为敬。
至于窗口的秦云骁，府里喂饱喝饱才放出来，平时出府的规矩就有一条，在外爹娘不叫吃的，一句都不给入口。
能出来就行，不给吃就不吃。
“这个做得比你那好。”
韭菜盒子里是韭菜鸡蛋粉丝肉沫，皮表酥内嫩，馅多而不腻。
季守凑过来看，和自家酒楼做出来的区别不大，馅料比例也无不同，“小姐好在哪里？”
“调料？”望舒又吃一口，“特别香。”
桌上不少有从季氏酒楼学来的菜式，自家酒楼推陈出新，精心准备的梁举面有得瑟，“再尝尝别的。”
“说好不谈买卖。难啊！”
望舒只恨肚子不争气，真想再吃一块，对季守玩笑，“回头连吃带拿，把他的锅端走。”
遇到好东西，谁不想赶紧引回自家去。
季守也吃出来了，频频点头，“梁老板，就是有一手！”
梁举大大方方，“每每季家酒楼一出新品，我连着几天夜里腹胀。”
“哈哈哈！”
“最懂你的最关心你的，永远是你的对手！”
“季老板说得有理！来，尝尝，这个红米肠，刚学过来。”
季守：……
望舒：……“过分了哈！”夹了一块，喷香！
“真是孰能忍孰不可忍？”她瞅瞅季守，“你的大厨不会每个月还找梁老板拿银子吧！”
季守脸上红了黑，黑了红，梁举连忙否认，“非也。”
几人边吃边喝聊着打趣。
秦云骁看腻了跑过来圈住亲娘的脖颈，“娘亲，我能不能下去？”
“可以。让唐爷爷陪着你。”
聊得正开心，望舒也不扫兴，点点他的嘴，“半个时辰。”
秦云骁喜出望外，双手合住亲娘的脸，望舒躲闪不及，被狠狠一亲，半张脸被吹气一样。“啵！”
转头就跑出去，“唐爷爷，走！”
吃痛捂脸的季望舒晕着头：……这牛劲！
松手之后半张脸都红了。
“这云骁！”季守拿天生神力的人没办法，梁举让人送上凉帕润脸。
三人又一直聊到如今的军情。
“姑爷怎么这次派郑大去？”
季守想不通，郑大凶残，他有点害怕听到坑杀之类的信报，不过西北军不弱，真打到对方一败涂地，有点白日说梦。
“速战速决吧。”望舒其实没问，“我也不清楚。之前守城牵制大量兵力，后勤差点把梁老板拖垮，今年又大旱，派个利落人去，省点口粮。”
郑大多年守着长安恐怕也憋坏了。
“郑将军挺狠的。”支撑着粮草的梁举插话，舌尖顶顶前牙，“身先士卒，绝不后退。希望这次能尽快有好消息。省两口冬天赈灾去。”
能让姑爷将长安托付出去的属下，也就张三和郑大了。季守摸得门儿清，替人斟茶，“不是狠角还收不服长安一种牛马蛇神！”
“不过西北军的地盘，水草肥美丰盛，城池固若城堡，宝石遍地，又有大矿！”梁举一一历数珠宝和大矿的产地，“要是能打下来……”
话音戛然而止，不大可能啊！这梦跟白做一样！
望舒抬头看他，季守快言快语，“想太多！”
西北硬骨头啊，防守又铁桶一块。肥肉虽好，不足以为舍身喂虎，还是养精蓄锐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