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谁也不放弃。
脖子转到极致角度,她不张嘴不妥协,季母不达目的不收手,还在忆往昔光辉岁月,“想当年,娘亲在遥城可谓是一鸣惊人,你爹爹他还没找到事呢,娘亲便接到了活,第一个绣帕单子,不眠不休绣了一天一夜,现在的守备家老夫人赞不绝口啊…那时候她还没和秦大将军成亲家呢,如今不过堪堪十来年罢了…”
这妥妥拿捏的阵势,季父捂嘴闷笑,秦修远眼里带笑,难得看到这人吃瘪,看着脸快躲到后背的后脑勺,视线不经意从脖颈到肩膀到束着的腰带上下一扫,突然有什么烫到视线一般,咳咳,忙收回视线低头装作沉迷喝疙瘩汤。
姜还是老的辣,脖子酸痛得不得不放弃对抗的望舒被一口一口喂完整碗牛乳蒸蛋,季母还在伤心难过昨日被截的一幅祝寿图订单,她食不知味,生无可恋。
夜里准备更衣,季母又端了一碗牛乳过来,望舒连忙蒙头,早有应对的季母放下牛乳手掌隔着小薄被轻轻地按摩胀痛处,一圈一圈慢推轻揉,像施过魔法一般,原本又胀又痛不能忍受一点点挤压触碰的部位,变得柔软温顺,任由大手从领口伸进来,五指慢腾腾四周打转,一遍又一遍,一周又一周,耐心十足。
女人果然最懂女人,望舒舒服得直哼哼,最后一步步放松了警惕,被这只魔法手掌控制住要害之处,人也被扣在膝盖上,低头灌进一碗牛乳。
“要吐了!”龙肉也禁不住一天两碗,外加正餐变着花样地吃啊!望舒仰天长叹!
她这趟不舒服以来季母一直陪睡,把擦过嘴边乳渍的帕子挂在青帐帘外的铜钩上,以手为梳给女儿一遍遍梳理长发,医师嘱咐这样可舒筋活络,使人好眠。
“囡囡,再忍忍。它还能长,就多让它长。”
……她觉得够用了。再长骑马是个累赘。“女儿看别些女人,也没多大。”
貌似大了,还容易下垂,偶尔在巷子里不经意看到哺育妇女,半瘪下垂,被怀里婴孩吭哧吭哧地啃个不停,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似乎咬到自己一般,肩膀都恨不得缩在一起。
屋里熄了烛火,季母就着铺撒进屋的月光爱怜地看着正满脸嫌弃自己发生变化部位的女儿,虽没羞涩逃避,却也迷惘得整日只穿男式宽松圆袍,遮遮掩掩把抹胸束得紧紧的,她的乖女儿哦,有时候鬼灵精怪,将她爹爹堵得常常吃瘪,这个时候又傻乎乎的,一言一行让她这个娘亲跟吃了蜜一般甜。
“女孩子吃得好,就长得大,爹爹娘亲就你一个宝贝女儿,你吃得好长得好,心里欢喜。不像别的人家好些孩子,吃食不好,还得紧着儿子多吃,女儿瘦巴巴,哪能把身体长好。”
季母靠近女儿耳边,“你外婆她就不一样了,娘亲和两个姨妈那会得可劲儿吃…”她径直拉着女儿的手往自己睡衣里摸,神色不见扭捏,还一边解释:“这儿长得好,代表你健康,素日里穿衣打扮都好看!何况,咱们女孩子,免不了为人妻为人母,操持一家,修远他毕竟是武人,嗯……以后有了孩子,你还须亲自哺喂…”
如此想想,女孩子最开心的时光莫过于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少女时期,日后要承担起家庭的许许多多,相夫教子,日夜操劳…
“娘亲希望你能健康强壮,世间男儿要建功立业顶起家里的一片天,咱们女儿家要家庭琐碎,拴得住夫君,生儿育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一副好身子可不行…”
整一个石化住的望舒:…长篇大论听不见,真的听不见…她的全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只手上,这只手被母亲引着紧触隆起,上下丈量,左右梭巡,好软,好滑腻,好好摸,两指捏捏,随意变形,好好玩,她愕然又惊奇,闭着眼慢慢感受,食指忍不住轻轻滑过一遍又一遍,手感舒服得会上瘾…
这是两辈子她第一次摸到同性身体的这个部位,真的很神奇,上辈子父母角色缺失,野草般风吹雨打挣扎长大,可是这辈子的娘亲真的好好,爹爹也好好……
手指像个好奇宝宝一般反复丈量摸索,这副身体生下了她如今的肉身,抚慰着她两辈子孤独缺爱的灵魂,娘亲不高大,也不坚强,但她真真切切足够爱她宠她视她如珠如玉,得母如此,为女何求,听她有些伤感担忧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自己,望舒心下又感动又难过,她甚至很贪心,希望上辈子也是她做自己的娘亲多好,甚至有些恶毒,如果这辈子早点来…不,她不能这么想,原主何辜之有……
也许自己是幸运的,可以肆无忌惮独自占有这偷来的父爱母爱而不必有小偷的慌张害怕,慢慢埋在季母脖颈里,望舒只想痛声大哭,突然间像有一壶热水瞬间冲刷了她的眼眶,眼泪迸不住,抱着娘亲哽咽大哭:“娘!不离开你……”
她要爹爹娘亲一直爱她,陪着她,只有她,喂她吃饭,夸她不停……
脖颈一阵阵湿热,季母也不好受,舒舒外婆生了三个女儿,却从不因为没有儿子而伤心难过,尤其对她这个长女最为疼爱,一口一个“囡囡真聪明!”带着好静勤学的她忙活着织布纺纱,手把手教着如何上绷子,东升西落的每一天,是她欣喜的赞许:“囡囡真厉害!”
…如今先母已仙逝多年,而自己的女儿都快要嫁人了…
人生是个轮回,像当年慈母安抚自己一般抚着怀里落泪的女儿,“好好好,不离开,永远做爹爹和娘亲的淘气宝贝,等未来姑爷来了,就把他打出门去,好不好?娘亲的囡囡,也乖乖喝牛乳好不好?”
“嗯嗯,嗯?”永远做爹娘的宝贝,嘿嘿,把秦修远打出去,望舒还在感动得一边擦眼泪一边猛点头,呵,男人,不如她爹娘一根手指头!但最后一句,什么啊,乖乖喝牛乳,天啊,她娘亲!真的是……首尾呼应…一番感动都打了折,不带这样劝喝牛乳,她又是泪如雨下,又是发了两辈子的感慨,呜呜…
这世上或许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就是她这位娘亲的套路。
或许是这一晚的季母深情发挥感动人心,或许是自知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或许为了以后身体健康强壮能任由生活风吹雨打陪伴父母终老……总之,这早晚各一碗,一天两顿顿顿到胃,望舒大义凛然,来者不拒,闭着眼睛任由亲娘或灌或喂。
夜里主卧。季母节省,只点一个小油灯,火苗摇摇晃晃,洗漱完的季父麻溜地放下麻黄帐,一把搂住陪了女儿好一阵的娘子,胡子蹭蹭就是两口,季母被扎多年还是避了避,“哎哟,扎!”上年纪就蓄须除了看起来稳重就是亲起来忒扎人。
季父追着季母就是一番免费的赞扬,“还是娘子有高招,治得舒舒心服口服!哈哈!”想到女儿一副内心很抗拒但实力不如人屡战屡败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完全妥协的模样,夫妻俩相视一眼,直乐呵。“哈哈哈!”
“女儿吃软不吃硬,不晓得这随了谁。”季母和季父都是性子有些软弱,不涉及女儿,往往选择息事宁人。偏生舒舒就是只吃软的,不受硬的,从小到大,只要她当娘亲的一番苦口婆心掉眼泪,乖女儿就抱着她,“舒舒听娘亲的。”
再苦的药都是忍着喝下去。
“哈哈,不管随了谁,反正没得修远好果子吃。哈哈!”他当父亲的,女儿如何不过是乐在其中,当相公的可不一样,女儿稍不如意,能噎得他吃不下饭。
季母轻打丈夫,“哪有这样埋汰女婿的。他对咱们一家可有半点不是?”
“反正想到女儿以后嫁给他,但没好好折腾他一顿,我就不开心!”
季母无语。“唉,你也要多劝劝女儿,多吃多动,把身体养健壮些。秦修远是武将,有那样的血统,还是独子,女儿娇娇弱弱的,生儿育女又耗费底子……”
她便是底子一般,生了望舒,血气两亏,偏又没隔多久又怀上第二胎,坐不住胎,血都差点止不住,这么多年夫季父只要一想起她差点从鬼门关回不来,什么想法都没了,一直守着女儿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