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柴火发力,这个消息又火上浇油一般,夏嚒嚒把鸡头鸡脚和鸡杂全部放在一起腌制,听到这两句话忍不住把鸡肉也剁得震天响,天了噜,来就来,家里还没不高兴呢,她们不高兴上了?
季家没受过这个气,还敢对未来姑爷不满意,要知道当初姑爷可是连那样的情况都不声不响准备接受的!更别说秦家的李嚒嚒如今可是她的铁杆老友,两人还经常做小买卖挣钱呢!
那可是木砧板,望舒:……“嚒嚒,轻点…”脑瓜子嗡嗡的,案板都快飞起来了,“别把木泥剁进去。”脏了她的土鸡汤。
裹了最后一块卤肉给猴儿,“明儿你上我这来,我有个活儿要你做。”
“好咧,好咧,谢谢舒舒小姐!”猴儿笑开了花,这一块卤肉两个铜板可买不到,今天他这趟腿跑得值当!
舀了舀煮开的白粥,看着火候,把那一大盘腌制的鸡杂全部倒下去,这边把切好的卤肉装了六盘,再准备五碟蘸料,醋和蒜味味道有点冲,望舒洗手洗了很久。
等到嚒嚒看了看白萝卜焖鸡,“我这差不多了。嫩鸡嫩萝卜,可不能熬柴了。”便把火引到一旁。擦擦手抹抹汗,看着望舒也一头汗,心疼得不行,“舒舒,赶紧擦擦汗,你可别吸了汗。嚒嚒去借桌凳回来。”还得去巷子的执事那里去说两嘴呢,哪家来了客人缺桌凳都是上他家去借的。
望舒把鸡血划拉成小块,一股脑倒进去,大粥煲开始熄火。桃桃把火引过去,准备熬一锅浓浓的波斯菜肉丸片鸡子汤。
桃桃把丸子快速切片,“舒舒姐姐,真的要全部切完吗?”
舍不得哇,家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清空得一丝不剩的了,看着望舒一个劲打着鸡蛋,心里直滴血,“鸡子,鸡子,也要全部打完吗…”一天才捡五六个!
没法,将哭哭啼啼的人支走,“桃桃要不你去帮嚒嚒搬桌椅和擦椅子吧…”
一个人手上不停把肉片切完,倒进煮开的水里,加入油盐,清空鸡蛋库存搅和搅和,再把一篮子择好段的波斯菜全部倒进去搅动,往搅和的鸡蛋液里加入面粉勾了勾芡,双手端着大海碗将蛋液呈线型绕圈圈加到汤里去,其实说是肉片鸡子波斯菜羹更为准确,十分足料,汤汁浓稠。
厨房的活真不好干,又是油又是烟,谁做家务谁恼火,她不剁肉,嬷嬷剁得血沫骨碎还往她身上溅,一股子混合味。
外头一阵喧哗,男男女女由远及近,望舒把火引过去烧一锅热水,刚走出来就看见一群人涌进来,除了她陪着笑脸的爹娘,惯无表情的秦修远,一大群人齐刷刷看向她。
她累得右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右手食指被菜刀磨得生疼,看着还带着各种竹箱子包袱一起进家门的人,脸上的神情没法好起来了。
……这是没去客栈,怎么把东西都搬院子里来了……
“这就是我那命苦身子骨不行的孙女吧,快过来让奶奶看看,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被儿子儿媳众星拱月的太太向望舒招招手,示意她往跟前来。
这招猫逗狗的招手势,望舒自是不搭理的,普通老太太,深色夹袄带抹额,估计哭了好一阵,帕子不离手,眼睛有些浑浊。
两位伯父,常年养尊处优吧,大肚便便的,比父亲富态多了。两位婶娘比他娘还瘦,有些苦态,估摸心情常年不怎么开心。剩下几位年轻男女,估计就是她的堂兄堂妹,还有堂嫂吧…
长得倒是都还不错。
“爹爹娘亲,夕食快备好了,让大伙洗把脸简单吃顿便饭吧。”
吃完就走人吧。望舒吩咐人,“秦修远,你过来。”便往回引他,“把这锅粥端出去吧。”
满满一大锅,这力气活确实非他莫属。
嚒嚒打热水备帕子伺候每个人简单洗漱,桃桃忙把桌椅摆好在院子里,望舒来来回回好几趟,端了碗筷和菜摆好,秦修远又把羹汤的锅端出来,一一舀了鸡杂粥,每桌两盘卤肉,两盘萝卜焖鸡,一大盘鸡子丸子波斯菜羹汤,粥锅满满当当,任吃任添。
“这孩子,怎不叫人!”季老太太有点不满,大伙都饥肠辘辘,临动筷了还是出声嘟囔了一句。
“大家动筷吧。”季父季母不忘照应劝和堂妹堂嫂小孩坐在一桌的女儿,“舒舒,快些喝粥填填肚子,下晌辛苦累着了。”也不忘吩咐坐她边上的秦修远,“帮伯父照顾下望舒吧。”
季父:……女儿从来没有和他分桌吃饭的…
季母:这么好几桌饭菜呢,累得很,今晚得给她揉揉肩背才行。
夫妻俩分别落座上桌,和妯娌桌,时不时从两边对邻桌的女儿望眼欲穿,秦修远两处点点头,让他们放心。
“婆婆,大哥,二哥,大嫂二嫂,还有各位侄子侄女,这些卤肉家里嚒嚒一早备好了,肉丸是自己做的,鸡也是自个养的,这青菜也是院子旁种的,鸡子是自家鸡下的,早就翘首盼你们了,我们一家三口一直都是对付着过,这些粗茶淡饭,家常小吃,还请大家莫要嫌弃。”
季母谦卑地说了两句,按照惯例大家来来往往不要客气,你太客气了相互客套一下,方动起筷子来。
望舒捏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嫩滑无比的鸡血,她特意让送上门的男人挑着盛了一碗满满的鸡血给自己,自己熬的鸡杂粥,闭着眼睛都能喝三碗。
“舒舒姐姐,我是季望月。”一旁的漂亮小姑娘自我介绍,“这鸡粥是你做的吗,喝起来又暖胃还有一点甜,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望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的,你多多吃吧。食不言寝不语。”
秦修远:……对待不喜欢的人,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素日里吃个馒头还叽叽喳喳,赞叹不停。
两筷子鸡肉放在她的盘子遭到拒绝,“你吃。”卤肉也不要,中途接她的空碗再去盛粥。
望舒不和他客气,小手扇着风,打着眼色,“要多点…”
这辈子没在菜盘和味粥里挑三拣四过的人默默打满一碗鸡血块,望舒很高兴,捏着勺子吹了吹,咕噜咕噜,她内心有个想法,桃桃听了绝对会泪汪汪的那种:她明天还想喝鸡血粥。
吃饱喝足,开始拉家常了。嚒嚒和桃桃快速把碗筷剩菜收下去,“娘,他们吃得真多啊…”卤肉盘子都快空了,鸡肉也没多少了,鸡粥剩下几碗,羹汤倒剩了一小半,两人就着剩粥剩肉吃着,“这鸡粥味道真好!”
“那下回宰鸡还哭鼻子不?真没出息,掉眼泪的是你,吃三大碗的还是你……”
桃桃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一下子宰了三只呢…”
嚒嚒也心疼,还是催促:“我们快快吃完,外头待会肯定要吵起来的,我们可得出去镇镇场子…”
“他们要是真的不走怎么办呐?”
“家里没位置住不下,不走也得走。”
何况望舒主意正得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同意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同意,她就没见过季父季母拧得过她,她连未来姑爷都不怵,一句话一个指令,姑爷夹到碗里说不吃就不吃,当着这么多长辈,姑爷愣是夹回去自个吃了。
望舒不想和堂妹说话,也不想搭理同桌的堂嫂,还有那个三岁的小娃儿,什么婶儿,更不愿意搭理,她猛找话题问修远,一副她跟他两人好,顾不上别人的忙碌样。
“你那马配好马鞍没?”
“配好了,就在门外,要不要去看看?”
望舒自是恨不得推他出门,果然是唐伯在守着两匹马一头老驴。
“唐伯,你来了!秦修远,你怎么不说啊!”望舒瞪他一眼,唤了嚒嚒出来,“快带唐伯用点吃食。重新下碗面吧。”
嚒嚒赶紧把人引进去,“老天爷,我们都疏忽了,唐伯快点来简单用点垫垫肚吧,忙得昏头转向,都没留意你在外头……”
唐伯受宠若惊,“一个老头子,经不得如此重礼…”
围着秦修远的高头大马走了两圈,上手摸了摸,“这个马鞍打得好,果然还是费点时间专门定做更合适。”
棕马被主人牵引,倒是十分温顺,任由掏钱的女主人抚摸,秦修远问她:“你要不要骑上去试试?”
“不了。”这几天季父下值回来便教她骑马,大腿内侧都有点蹭伤了。今儿要不是一大群人要来,她还躺在床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