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阳看来,父皇这样堂而皇之的将此事告知自己,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父皇眼里自己已经是个死人!
高阳想到此处,整个人立马被恐惧填满。
毕竟她才二十岁,还远远没活够呢……
“父皇,女儿知错了,求父皇饶过女儿一命,呜呜呜……”
“哦?”
李世民诧异的看着正在哭泣的高阳,心道自己没说啥呀,咋就把这孩子给吓成这样?
“你怎么了?”
“我……父皇,我听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您不会灭口么?”
“灭口?”
李世民闻言苦涩的一笑。
“你想多了,朕怎么舍得杀你!”
“再者说,这事远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很多事还说不准呢……”
“哦哦哦……”
高阳见父皇这样说,一颗心顿时放下了。
原来父皇还没确定废黜李治,转而立李厥为储君呀!
虽然高阳保住了小命,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点不爽。
凭啥大哥的儿子不能当储君?
这也是咱大唐的嫡子嫡孙呀!
其实高阳跟李治关系不错,或者说高阳跟皇室的所有人关系都不错。
高阳嚣张归嚣张,跋扈归跋扈,但她绝对不傻,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嚣张,也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必须收着。
毕竟从小就没有母妃撑腰,任何事情只能靠自己,早就让她提前懂得了人情冷暖。
不过高阳有自己的一套看人标准,虽说他跟李治关系还行,但只是还行,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李治是太子,未来可能成为大唐的皇帝,她这才刻意与之交好的。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选择李厥。
因为李厥做人做事的风格更符合她胃口,符合她对于老李家男人的定义!
至于李治么……
在高阳看来,跟自家那绣花枕头一样的房遗爱没啥区别!
“父皇,您不是很宠爱李厥么?”
李世民闻言笑呵呵道。
“是呀!”
“那李厥未来有没有可能……”
李世民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吟吟的给了个反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
高阳直接被父皇模棱两可的话整蒙了,这种事能轮到她“觉得?”。
“父皇,女儿的意见不重要吧?”
李世民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是李世民喜欢高阳的原因,这个女儿虽说有点嚣张跋扈,但绝顶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
李世民之所以给高阳透个口风,其实隐隐有托孤之意。
如果立李厥为储君,凌烟阁上的大臣就没几个合用的了,长孙无忌更不能用,只能想办法在皇室挑几个。
高阳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李恪。
有这两个人辅佐李厥,再加上李绩、褚遂良等人,应该就能保证大唐无忧了……
只是李世民还没最终做决定,想再观察高阳一段时间。
毕竟高阳闹出来的丑闻太大了,哪怕他是皇帝,也压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高阳,你若实在不想跟房遗爱过下去,朕可以准许你和离!”
高阳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父皇。
“父皇,您说的是真的?”
“当然!”
“但是……你今后也不能再招驸马了,只能一个人孤独终老!”
高阳闻言没有片刻犹豫的应承下来。
“谢父皇!”
李世民见高阳答应的如此干脆,不由皱了皱眉,他突然意识到,当年赐婚可能就是个错误……
“而且你以后要注意名声,不能闹的太过!”
高阳闻言尴尬的低下头,声如蚊蚋的道。
“女儿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
“啊?”
高阳闻言一愣,心道父皇还没说如何处置李厥的尚书令呢,只是她看了看父皇,见父皇没有说的意思,就只能行礼告退。
李世民送走高阳,不由走出甘露殿,来到甘露殿前空旷的广场上,对着天上明亮的朗月发呆。
其实他也没想好如何处置尚书令这个职务,毕竟他的初衷只是想让李厥多领一份俸禄而已。
“陛下有心事?”
李世民听到张阿难的话苦涩的点点头。
“愁人啊!”
“若是李厥再大几岁该多好……”
“陛下春秋鼎盛,现在还没到天命之年,有的是时间教导嫡长孙……”
李世民听着张阿难安慰的话,只回应两个字。
“呵呵……”
“只要能让朕活过六十,朕就有把握将这孩子培养成最优秀的储君!”
“只怕天不假年哟!”
“哦对了,替朕想着点,此次给稚奴选妃的时候,给咱大孙也相看下,有合适的人选报给朕!”
张阿难闻言一愣,然后果断的点点头。
“陛下放心,老奴绝对会用心盯着!”
第二天,李厥拖着满身的伤痛前往东宫,今天萧瑀讲的还是春秋左传,按照这老头的授课进度,估计还能再讲两三个月。
李厥无精打采的站在最后一排,顿时引起萧瑀的注意。
“嫡长孙为何站着听讲?”
李厥闻言想都没想的答道。
“回先生,站着听课是对先生的尊重!”
“哦?”
萧瑀听到这般扯淡的理由,脸上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孙子肯定又被陛下责罚了,这才不敢坐着听课!
不过李厥这样说,他这个先生也有义务维护学生的颜面,当即夸奖李厥几句。
“不错,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李治听到萧瑀这样说气得直撇嘴,要不是怕别人说他刻薄,他非得将李厥挨揍的事情说出来。
李治知道李厥是咋回事,可不代表别人知道。
其他人见李厥站着听课被先生表扬,当即有样学样也站了起来。
没一会儿,课堂上就站起来一大片。
李治见所有人都站着听课,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只感觉如坐针毡。
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岂不是会说我不尊师重道?
李治想到此处,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
萧瑀见所有人都站着听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依然面上不显,一脸严肃的授课。
然而,正当萧瑀讲课入神之时,突然在门口看到一个老熟人。
“杨师道,你来东宫有事?”
“有啊!”
“何事?”
“下官找尚书令批复下告身!”
“啊?”
杨师道此言一出,不仅萧瑀愣住了,就是崇文馆内的其他人也全都傻眼。
朝廷有尚书令了?
尚书令不是陛下登基前的官职吗,什么时候授予给别人了?
尚书令是谁?
该不会是太子吧?
正当他们疑神疑鬼之时,只见杨师道来到李厥面前。
“恭请尚书令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