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见杨师道还在犹豫,当即劝说道。
“要不你去找陛下问问?”
杨师道闻言当即眼前一亮,这事只有找陛下,问问陛下的意思才能知道咋办!
“多谢高相指点!”
高士廉送走杨师道,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
其实这事不是他想到的,而是他的外甥长孙无忌想到的。
昨天长孙无忌特意来找过他,告诫他不要在吏部官员的告身上签字盖印,务必等尚书令用印后才行。
一开始高士廉没明白啥意思,直至长孙无忌将陛下器重李厥,有意废立太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高士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大唐已经废了两个太子了,可不能再废黜太子!
这就是他的底线!
至于李治还是李厥当皇帝,他其实并不在乎,他只是不想看到大唐再一次因为废黜太子而流血。
杨师道并未直接去找皇帝,而是先回尚书省,将高士廉的话转告给房玄龄。
房玄龄听闻后紧锁眉头,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原因。
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长孙无忌又是李治的舅舅……
以此类推,可以得出高士廉是李治的人!
高士廉之所以强调尚书令用印,绝不是想让李厥掌握实权,而是想借此机会铲除李厥!
房玄龄可是当了几十年官的人,深知官场中的门道。官场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
如果李厥什么都不做,只是专心讨好皇帝陛下,这储君之位必定是他的。
可现在陛下封了他个尚书令的职位,高士廉等人还要让李厥履行尚书令的职责,这就给了李厥犯错的机会。
毕竟朝廷每年任命几千名官员,只要其中有官员贪赃枉法,都可以怪到尚书令头上!
只是这事该怎么告知陛下,又怎么告知李厥呢?
对了!
自己不是还有个好儿媳呢吗?
房玄龄想到此处,当即对杨师道说道。
“先不急着找陛下,过两日早朝再说!”
“诺!”
房玄龄下班后回到府邸,当即将房遗爱给叫过来。
“房遗爱,你最近有多久没去公主府了?”
“父亲,高阳那婆娘都臭大街了,儿子躲还躲不及呢,哪来的脸去找她?”
“糊涂!”
“皇室公主从来就不是相夫教子的,她们的存在只是代表一种恩典,是皇室笼络臣子的手段!”
“只要你跟高阳有夫妻之名,你在大唐就有一席之地。一旦你跟高阳和离,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也不想想,你身上的银青光禄大夫是怎么来的?”
“若是没有高阳,就凭你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能获得这个职位!”
“这……”
“父亲,您是让我找高阳那婊子?”
房玄龄闻言怒斥道。
“注意你的言辞!”
“高阳就算做再多的丑事,丢的也是皇家的人,跟咱们房家没有半点关系!”
“你去公主府一趟,就说高士廉打算让李厥履行尚书令的职责,在吏部的官员告身上签字用印!”
房遗爱闻言不屑的撇撇嘴。
“嗨!”
“我还当多大事呢,原来就这点小事呀!”
“小事?”
房玄龄满脸失望的看向小儿子,他只觉得这个儿子没救了。
“你去将此事告知公主,看看公主是什么反应!”
“她能有什么反应?”
房玄龄闻言冷哼一声道。
“哼!”
“你以为高阳跟你一样没脑子呀!”
“实话告诉你,高阳比你聪明百倍,机灵百倍!”
“高阳只要听到老夫让你传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房遗爱闻言满脸不屑,他并不认为高阳能有这个脑子。只是既然父亲这样说了,他也只能跑去公主府做做样子了。
“好吧,我这就是找她……”
高阳府邸。
房遗爱故地重游,看到空荡荡的府邸,只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咦?”
“这是被陛下抄家了吗?”
房遗爱话音刚落,就听到高阳没好气的骂道。
“你才被抄家了呢,你全家都被抄家了!”
“公主,既然没被抄家,那咱们府中的东西呢?”
“东西呀……被我送给大侄子当赔礼了!”
“哪个大侄子?”
“还能是哪个,当然是我大哥的嫡子!”
“李厥?”
“嗯!”
高阳非常讨厌房遗爱,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不耐烦的撵人。
“你若是没啥事就赶紧滚,免得玷污了你们房家的名声!”
房遗爱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一体……”
“滚!”
“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你看看什么时候签字!”
房遗爱一听“和离”,心里就是一阵激动,他早就想结束这个婚姻了,无奈父亲和陛下都不同意,他只能硬着头皮当这个绿帽子驸马。
“和离呀……”
“和离的事先不急,父亲让我给你传个话,说高士廉让李厥在官员告身上签字用印。”
“什么?”
高阳一听这话就察觉出不对了,虽说她大侄子被父皇封为尚书令,但这个尚书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摆设,毕竟大唐的官员任免岂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负责?
“这真是你阿耶让你传的话?”
“当然!”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房遗爱听到这话当场破防,他没想到高阳还真能听懂父亲的意思。
“敢问公主,你想怎么做?”
高阳闻言不耐的解释道。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去找父皇,将这事告知父皇,让父皇早做准备了!”
房遗爱闻言依然不解。
“为何要告知陛下?”
“李厥的尚书令不是陛下亲封的吗,陛下册封的时候定然就想到这些了吧?”
高阳像是看白痴一样看房遗爱。
“你是猪脑子呀!”
“父皇每天日理万机,哪能在意这些小事?”
“父皇只是出于愧疚,想要给我大侄子补偿,肯定没想到尚书令一职会有人当真!”
“这……”
高阳见房遗爱依然不懂,只能继续说道。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大唐二十年来没有尚书令,可曾耽误过政事?”
“未曾……”
“既然大唐有没有尚书令都一样,那为何还要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签字用印?”
“哦……”
“公主的意思是高士廉有意刁难李厥!”
高阳闻言冷笑一声道。
“恐怕不仅仅是刁难,还有让他背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