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厥听了李靖的话,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自己都不打算追究了,没想到长沙公主还会不依不饶的找自己麻烦?
“木老,长沙公主没那么闲吧?”
李靖闻言嘿嘿一笑道。
“不是闲不闲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关中之人最在乎颜面,为了颜面可以跟你拼命!”
李厥闻言暗暗点头,他最近也发现了,关中人似乎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类型。
比如说他们桑林庄,他都事先说好了,可以借给村民钱让他们拿去盖房子,甚至砖石木料都会按照成本价赊给他们,且没有任何利息。但依然只有两三成的百姓愿意借钱,剩下的七八成百姓,宁可住在破草房都不愿意借钱。
以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新农村改造,只改了一小块就怎么也推行不下去了。
“敢问木老,若是长沙公主真对付我,我该咋办?”
“此事好办,老夫有上中下三策!”
李厥听到这话直接懵了,他一个办法都想不出,眼前这个老登竟然能想出三个办法?
“都哪三策?”
“下策就是将事情闹大,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让长沙公主碍于舆论不敢动你!”
“中策则是找长沙公主的把柄,长沙公主横行乡里多年,干过的不法事肯定不少,然后将所有把柄整理在一起,交给长沙公主府的仇人,他的仇人自会给他添堵!”
李厥听到中、下两策,对木老头就有点刮目相看了。
这家伙行呀,绝对是个老阴比!
同时,他对于老木头说的上策也更加期待起来。
“敢问木老,上策是啥?”
“上策嘛……”
李靖笑呵呵的摸了摸胡须,然后指了指自己道。
“上策就是拜老夫为师,老夫在长安还有几分薄面,只需修书一封就能让长沙公主登门致歉,哈哈哈!”
“呃呃……”
李厥听到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被老木头雷了个外焦里嫩。
这人到底是谁啊,口气竟然这样大?
长沙公主好歹也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得管当今陛下叫一声大哥的,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糟老头子,一封书信就能吓得人家登门道歉?
李厥直接将上策给扔一边,开始琢磨中策、和下策。
中策门槛太高,他一个外来户去哪儿知道长沙公主有哪些仇人去?
不过搜集不法证据倒是可以干干,没准哪天就用上了。
李厥想到这儿就没心思吃饭了,赶忙颠颠的跑出去,找到庄子管事胡德禄商量。
胡德禄一听这话,顿时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爵爷放心,这事交给俺,俺肯定给您办的明明白白!”
“胡翁,对方可是公主府,咱们小门小户的真惹不起人家。我让你搜集证据,也只是防备不时之需。”
“爵爷不知道吧,俺早些年在大隋的时候,就是军营里的斥候!”
“咱们村里还有几个人,以前也是跟随大唐打过仗的,这点小事根本不算啥!”
“再者说,长沙公主府这些年欺凌乡里,横行霸道,早就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了,您还怕找不到他们的仇人?”
“老汉告诉爵爷,您别说找他家仇人,您就是找刺杀他们家的死士都不难!”
“啊?”
李厥直接被胡德禄上了一课,他从没想过在大唐当个皇亲国戚这么难,动不动就有死士上门刺杀呀!
“死士先放一放,先找找证据,必要的时候再跟对方撕破脸!”
胡德禄闻言满意的笑了笑,自家爵爷别看年纪小,但城府却不浅。如此年纪,就知道隐忍不发,静待时机的道理。
“爵爷放心,老汉晓得轻重!”
李厥交代完胡德禄,这才重新回到小院。只是下午跟随于师傅练武的时候,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无精打采。
尉迟敬德见状,抽冷子打了他两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小子,你今天咋回事?”
“一个妇人就给你吓成这样?”
李厥听到这风凉话郁闷的翻了翻白眼,妇人和妇人能一样吗,他的对手可是长沙公主!
“要不你就拜老木头为师算了,他在长安真有几分颜面,他若是想替你摆平此事真不难!”
“他?”
李厥闻言颓然的摇摇头。
“我还是先自己试试吧,实在不行再死马当活马医求求他……”
尉迟敬德听到这话立马咧开嘴笑了。
“老木头,小公子说你是死马玩意,哈哈哈!”
李靖闻言白了尉迟敬德一眼。
“你少在那儿编瞎话,老夫又不聋,早就听到小公子说啥了!”
在李厥跟着尉迟敬德学习马槊之时,柳百药则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中年妇人哭诉。
“主人,咸阳县令王恢偏帮那人,非但没判咱们赢,还把老奴给打了一顿,呜呜呜……”
长沙公主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发怒,而是询问道。
“可知对方是什么背景?”
“不知道,只知道他家中没什么长辈,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支撑家业!”
“哦哦哦……”
“此事先暂缓两天,等我找人打听下这人的来路,若是确定没什么背景,那就不止是一块荒地了,我要将他的庄子全都抢过来!”
长沙公主接下来两天,一直游走于长安勋贵后宅,隐晦的打听着咸阳县男李冢的来路。
然而,他问了好几户,愣是没一个人知道的。甚至有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大唐啥时候多了咸阳县男这么个勋贵。
长孙无忌很快就知道长沙公主的事情,只是他非但没有劝阻,反而派人火上浇油,在各种场合公然嘲笑长沙公主的同时,还隐晦的命人指出李冢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个落魄的小贵族。
长沙公主得到这个消息,胆子立马大了起来,当天就将自己的儿子叫了过来。
“儿呀,你此去尽量不要杀人,只需将那李冢暴打一顿,打断他两条腿即可!”
“母亲,儿子的脾气您应该知道,儿子要是打起仗来可顾不上死不死人,若是一不小心真将那人打死……”
长沙公主闻言冷哼一声。
“打死就打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男爵,还能反了天不成?”
“大唐的江山,可是我阿耶和兄长打下来的!”
卢钦文见母亲这般说,心里顿时有底气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去打的那厮的腿!”
卢钦文说完这话,当即带上几十个家丁护院,浩浩荡荡的扑向桑林庄。
“桑林庄的人听着,赶紧让你们爵爷出来,否则我就放火烧庄啦!”
卢钦文说这话只是吓唬一下,他可舍不得将这么规整的庄子烧掉,他还想将此庄据为己有,将来作为祖产一代代传承下去呢。
胡德禄听到这话,早就命人敲响了铜锣,将庄子里的年轻后生全都聚集起来。
“乡亲们,保卫家乡的时候到啦,决不能让这伙贼人烧了咱们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