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兕子的闯入,让李世民的惆怅被冲淡了不少。
他拉着兕子,在安静的内廷散步。
内廷的安静,跟前殿的繁华形成鲜明的对比,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生辰生辰,所谓生辰不过是又老了一岁罢了!
“兕子,你若是去了咸阳,你可不能只是贪吃,还得记得督促你大侄子功课哟!”
“知道啦!”
“父皇,你什么时候能忙完?”
“我呀……”
李世民的生日比较小,乃是开皇历十二月戊戌日,过完生辰没多久就是新年更始了。
因此,他最近需要处理的政务非常多,需要参加的宴会也非常多,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朕恐怕年前都没时间了……”
“唉!”
兕子听到这话也非常郁闷,她是真的希望全家在一起过年。
“阿耶,咱们总不能将大侄子一个人扔咸阳过年吧?”
“多可怜,多冷清呀,想想就让人心酸!”
“这……”
李世民听到这话也是一阵犹豫,只是就算自己将那孩子接来,又能让他住哪儿呢,总不能住在皇宫吧?
“到时候再说吧!”
“过两日我会安排你尉迟伯伯跟你一起去,届时你尉迟伯伯教他习武,你就教他练字!”
“好!”
李世民在内廷溜达一圈,重新收拾好心情,再次回到太极殿接受各国友人的朝贺,以及满朝文武的祝寿。
虽说仪式很繁琐,甚至有点冗余,让他不胜其烦。但这是统治帝国必备的一环,必须给天下臣民,以及域外之民一个略尽孝心的机会。
否则,他们就会心生怨怼,觉得他这个皇帝不近人情。
好在很多事情他只需露个脸,象征性的举举杯,保持着高冷的姿态就行。
即使如此,一天忙活下来,依然让李世民感到无比烦躁。
一来是枯燥的烦躁,二来是如此盛大的场面,竟然缺了一个他最喜欢的人。
若是他大孙在该多好!
李世民想到此处,当即给工部写了个手敕,让他们抓紧修建咸阳至长安的驰道!
别的地方可以先缓缓,这条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好!
只要修好了驰道,他就可以随时去看大孙了!
皇帝陛下的寿辰,一般是要庆祝一天一夜的,只是晚上这场一般由太子替代皇帝给百官敬酒。
李治按照礼仪官的指点,履行完全部仪式后,这才找到机会坐到长孙无忌边上。
“舅父,外甥送给父皇来礼物,父皇是不是不太喜欢?”
长孙无忌闻言无所谓的笑笑的。
“无妨!”
“太子的礼物不需要显得贵重,只需要凸显孝心就行……”
“哦哦,谢舅父解惑。”
“哦对了,还有一事,上次我陪父皇去咸阳之时,偶然听到父皇在睡梦中喊大孙……”
“舅父,您说父皇喊的大孙能不能是李象?”
“李象?”
“对呀!”
“父皇前段时间又是加封大哥,又是加封李象的,该不会是有传位皇长孙的想法吧?”
“这……”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陷入沉思,其实他一直怀疑李冢的身份。
虽说李冢并没有承认,还撒了个谎,说他叫石达开,但长孙无忌依然从那孩子的眉眼间,看到了陛下和妹妹长孙皇后的影子。
这绝对是李唐血脉,而且极有可能是大唐嫡长孙李厥!
只是对于李厥为何死而复生,又为何出现在长安,他就有点想不通了。
“陛下可能喊的是别人……”
“别人?”
“一个本应该死了的人!”
李治还想追问,可长孙无忌已经起身离席了。
“舅父!”
“无需多问,舅父会替你处理掉这个人!”
“哦哦……”
李治一听这话果然不敢再问了,毕竟这种事情他知道太多没好处。
长孙无忌离开太极殿,很快就将自己的死党褚遂良叫来,将自己怀疑李冢就是嫡长孙李厥的事情说了一遍。
褚遂良听到这话大为震惊,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
“但现在他又活了,而且还被陛下偷偷封了个爵位!”
“难怪陛下突然封赏一个谁都没听过的人男爵,原来所谓的李冢、李忠都是假名,甚至李德充……”
褚遂良说到这儿,眼睛顿时一亮。
“长孙大人,你说李德充会不会是窦建德和王世充?”
长孙无忌闻言眼睛也是一亮,若是这样一理解,那就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极有可能!”
“只是现在陛下对这孩子非常上心,老夫怕伤及太子的地位!”
褚遂良闻言摇摇头道。
“不大可能吧?”
“就算嫡长孙死而复生,今年也不过八岁,跟太子殿下差了整整八岁呢,陛下真的会立一个孩子当储君?”
“而且,李承乾谋反失败,这才被废黜太子之位的。”
“陛下若是想立李承乾之子为储君,首先就得将李承乾的谋反罪名洗清,否则嫡长孙就得背负谋逆之子的罪名!”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放心些,因为当年处理李承乾谋反一案之时,可谓是将朝中重臣一网打尽。
不止有他和褚遂良,还有司空房玄龄、司空房玄龄、特进萧瑀、兵部尚书李积、大理卿孙伏伽、中书侍郎岑文本、御史大夫马周等共同审理。
因此,陛下若是想给李承乾翻案,首先得先安抚住他们这些人。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
“实在不行,咱们就命人将此事挑明,逼着陛下给李厥封个王爵,然后远远的将他打发到封地去?”
“这……”
褚遂良闻言暗暗皱眉,他总觉得这样不妥。
毕竟现在陛下态度暧昧不明,还不知道陛下的心思。
若是贸然挑明李厥的身份,会不会惹怒陛下?
“长孙大人,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看看陛下的最终态度如何吧!”
“好吧!”
两人商议过后,齐齐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派人暗中监视李厥,看看陛下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在李世民的宴会过后没几天,尉迟敬德就迫不及待的乘坐马车,前往咸阳去看自己的小徒弟了。
只是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被兕子抢在了他的前边。
“于伯伯,您来的还真是时候,蛋糕刚出炉您就来了,嘻嘻嘻!”
“是吗?”
尉迟敬德笑呵呵的上前,抓起一块蛋糕就吃了起来。
“不错!”
“这种没涂酥油的蛋糕,吃起来更对我胃口!”
“小子,以后就照着这个做,每天都得给我做一大笸箩,权当是你的束修啦,哈哈哈!”
李厥闻言无所谓的笑笑。
“于翁放心,只要您喜欢,这东西管够!”
“只是晚辈还不知道于伯伯的本事呢,若是没有真本事,我可是不学的哟!”
“哟哟哟,你个小家伙还挺挑!”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于伯伯,你忘了我阿耶是咋跟你说的了?”
李世民生怕尉迟敬德吹牛吹出事,这才早早的备下马车,将兕子送过来监督。
尉迟敬德一听到这话,立马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我我我……我可是高手!”
“来人,将老夫的马槊拿来,让咱给这臭徒弟好好露上一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