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世民刚准备登上龙辇,就看到徐惠背着个硕大的包袱等在一旁。
“咱们只是出去几天,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吧?”
“再者说,这些物品放在马车上即可,为何要随身带着?”
徐惠闻言微微一笑。
“陛下,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这可是武才人对您的心意。”“
“哦?”
李世民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武才人的音容笑貌。
事实上,李世民对武才人的恩宠一直不多,他平日里最宠爱的还是贤惠的徐惠。
“他对朕有什么情义呀?”
“陛下,武才人得知千秋节快到了,特意给您绣了个龙纹披风作为贺礼!”
“只是武才人自知绣工不如臣妾,这才让臣妾代为绣龙的眼睛,嘻嘻……”
李世民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是武才人求到徐惠这儿了,想让徐惠替她说情,跟着一起随扈。
“你个小狐狸,朕准了,你去让她过来吧!”
“妾身谢过陛下!”
徐惠刚派人去叫武才人,就看到武才人背着个包袱从掖庭宫的方向走了过来。
“赶紧上车吧,陛下同意你随扈了!”
“多谢徐姐姐,嘻嘻!”
正当众人登上马车准备启程之时,太子李治突然跑了过来,直接跪在李世民的龙辇边上哭诉起来。
“父皇,儿臣请求跟您一起出行,呜呜呜!”
李世民听到这声音,立马不悦的掀开车帘。
“你这是干嘛,朕不是让你留在京城监国吗?”
“不!”
“儿臣一日不见父皇就心痛,儿臣要一路上照顾父皇的饮食起居!”
“唉!”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痴儿!”
李世民嘴上虽然不满,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孝顺呢?
“那你上来吧,正好一路上替我照顾下兕子!”
“诺!”
李世民的行程很满,一路上不仅要视察地方治理情况,还要时不时接见雍州官员,或是对他们进行嘉奖,或是进行责罚。
因此,直至天黑一行人才赶到咸阳,在咸阳休整一夜,第二天才启程前往昭陵。
昭陵距离咸阳只有三十里,但也要走一上午才能到。
李世民一行人抵达昭陵,昭陵的筑陵大使阎立德早就命人准备了午膳,直至陪陛下用过午膳后这才带领陛下前往昭陵地宫视察。
李世民的昭陵地宫很大,虽然是凿山为陵,但从墓道至墓室的长度却长达七十五丈,莫说在生产力低下的大唐,即使放在后世,想要开凿此等长达一百多米的岩石洞窟也绝非易事。
李世民对工程的进度还是非常满意的,只是踩在坑洼不平的墓道上,以及同样凹凸不平的墓道墙壁和穹顶,依然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
“就不能想办法把墓道的墙壁和穹顶弄平整些吗?”
“陛下,这些都是匠人手工开凿,很难做到如镜面一般平整。”
“朕不是吹毛求疵的让你做成镜面,只是你起码做的稍微平整些吧?”
“朕一路走来都硌脚!”
“这……”
“陛下的意思是用黏土重新找平?”
“黏土啊……”
李世民听到这话当即陷入犹豫,黏土这东西夯实地面倒也行,只是不太结实,时间长了难免再次坑坑洼洼。
“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最好是既能将坑洼之处找平,又能在干了之后跟岩石一样坚硬的东西。”
“这个……很难呀……”
“若是简单,朕也就不会问你了!”
阎立德一听这话赶忙躬身领命,然后领着陛下来到主墓室。
昭陵地宫的主墓室不论是高度还是广度都非常宏大,里边不仅用砖石搭建了缩小版的长安城,还用珊瑚、珍珠、玛瑙等物装点出山水等景观。
李世民看到这些景致,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朕只是用了点珊瑚、珍珠,还有言官敢说朕奢侈,真是不知所谓!”
“陛下所言甚是,跟秦始皇的水银做江河,夜明珠做星辰相比,陛下的地宫已经算得上是寒酸了……”
李世民听到这话大为高兴,当即下旨赏赐阎立德三百匹丝绸,一应工匠皆有赏赐。
李世民巡视完地宫,当天下午就回到咸阳了。只是在咸阳宫待了一会儿,没等到午膳的时候,他就领着兕子和徐惠、张阿难等人,偷偷换上普通衣服出了宫。
因此,当晚膳之时,武媚娘和李治两人再次扑了个空。
非但没能见到皇帝陛下,甚至连晚膳都没蹭到,只能回去吃自己的大锅饭。
“陛下呢?”
“父皇呢?”
面对两位贵人的询问,守门的太监只有三个字回应。
“奴婢不知道!”
武媚娘见状,赶忙从手上取下一只金镯子,强行塞到小太监手里。
“这回知道了吧?”
“回武才人,奴婢真不知道,只是听陛下说要领着晋阳公主去见一个至亲之人!”
“这……”
李治还想再问,已经被武媚娘强行拖到一边。
“别问了,他能说这么多,已经很给咱们面子了!”
“武姐姐,上次就这样,父皇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唯独抛下我!”
在李治抱怨的时候,武媚娘已经开动自己的最强大脑思索起来。
“陛下的至亲之人?”
“太子殿下,你知道陛下还有什么至亲吗?”
李治听到这话满脸懵逼的道。
“武姐姐,陛下的至亲不就是我吗,我可是陛下的亲儿子呀!”
武媚娘闻言白了李治一眼道。
“陛下皇子、皇女加起来三十多人,算上离世、夭折的,也有二十几人,你只是这二十几人中的一个!”
“可我是太子!”
“历史上的太子多了去了,能最后当上皇帝的有几人?”
“隋朝没太子,还是咱们大唐没太子?”
“你算算这些太子里有几人是善终的?”
“这……”
李治一听这话彻底懵了,霎时间觉得自己这太子身份好像也没那么尊贵了。
“武姐姐,那现在咱们该咋办?”
“咋办?”
“当然是凉拌喽!”
“你不是跟长孙无忌亲厚么,你可以让他替你打听下,陛下私下会见之人到底是谁!”
“打听他干嘛?”
武媚娘闻言不屑的冷笑道。
“我总有种感觉,这个人可能会成为你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
“啊?”
在李治灰溜溜去找长孙冲商量之时,李世民已经带着兕子来到咸阳城外的桑林庄。
“父皇,这个庄子好漂亮呀,比咱们一路上见过的所有庄子都漂亮,就是比咸阳城里的坊市看上去都规整!”
“忘了朕刚刚跟你说的话了,在这里不许叫朕父皇!”
兕子听到这话当即嘻嘻笑了起来。
“父皇,您刚刚说朕啦,哈哈哈!”
李世民闻言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当即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在笑过之后,他还是一脸严肃的道。
“现在还不到公开那孩子身份的时候,因此咱们说话要注意点,千万别让那小滑头发现端倪!”
“知道啦,阿耶,嘻嘻嘻!”
胡德禄老远就看到李世民一行人了,赶忙上来热情的招呼。
“贵人来啦,又来探望大孙?”
“是呀!”
“不知咱大孙可在村里?”
“在的在的!”
“爵爷这几天一直待在村里,说是要赶贵人给留的功课,嘿嘿嘿!”
“哦哦哦!”
“贵人先过去吧,老汉这就命人准备酒饭!”
一行人来到李厥的小院,刚敲了几下门,就听到里边传出李厥那慵懒的声音。
“谁呀!”
“是我!”
“啊……”
李厥听到是老李头的声音,只感觉头皮一麻,然后翻上墙头就想跑路。
李世民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大孙给自己开门,当即命尉迟樊翻墙进去看看咋回事。
哪曾想尉迟樊刚翻到墙上,正好看到一个大胖小子,坐在另一头的墙上准备往下跳。
“主人,冢公子正翻墙跑路呐!”
“什么?”
“赶紧给他抓回来!”
“诺!”
在尉迟樊翻墙去抓李厥时,李世民忍不住对身旁的人抱怨。
“别人挖空心思想见咱,咱都不稀罕见。现在咱巴巴的跑来见他,他这个臭大孙竟然敢跑?”
“奴婢知道了,小公子定是没做功课,怕被主人打屁股这才跑路的,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