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知自家事,李厥心里比谁都清楚,李冢这个名字和自己的咸阳县男爵的爵位是咋来的。
这种事说白了,就是老李头忽悠朝廷,说终于找到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了,然后让他冒名顶替一下。
因此,这种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一旦被有心人查出来,不仅李厥要倒霉,就是老李头也得被处罚。
长孙无忌见“李冢”要走,赶忙上前拦住他。
“小公子何必急着走?”
“老夫也是听闻你的仆人说你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才想着跟你讨教一番。”
“啊?”
李厥一听这话,当即恶狠狠的瞪了潘虎一眼,看的潘虎一阵心虚,赶忙抢过徒弟手里的面团忘我的干起活来。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这爱吹牛皮的毛病!
“唉!”
“老丈就别听家仆胡说了,我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天文地理,那不过是忠仆给我这个小主人脸上贴金呢!”
“哦?”
“敢问小公子可曾开蒙?”
“啥叫开蒙?”
“就是读书习字。”
“哦,字认识,但写的不好,经常被人嫌弃……”
“听小公子这口音,好像是长安人士吧,怎么会有一个黔州口音的仆人?”
“这……”
李厥一听这话脑门立马见汗,大唐的老头都这么厉害吗,三言两语就能看出自己的底细?
殊不知,在封建王朝官府对于百姓的管控是很严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县,更别说穿州过府的来到长安了。
因此,每个地方的口音都非常有特色,只要熟悉各地口音的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老丈您慢慢玩,我还有功课要做,得赶紧回家啦!”
李厥扔下这话撒丫子就跑,根本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
长孙无忌看着李厥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直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下叫过来。
“查!”
“查清此人的所有过往!”
“诺!”
长孙无忌在安排下去后,又觉得不妥,派自己的亲信特意去了一趟黔州。
其目的就一个,那就是探查下李厥的坟墓里是不是空的!
太极宫甘露殿。
“陛下,喝杯茶歇歇吧!”
徐惠殷勤的端着一盏茶送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接过连同茶叶沫子都一饮而尽。
“陛下,何必如此牛饮,小口啜饮着才能品出风味呀,嘻嘻嘻……”
李世民闻言苦涩的笑道。
“朕哪有那个时间啊,朕现在都快忙死了,不过只要忙过这几天就能轻松一段时间喽!”
徐惠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陛下,岂不是说咱们可以去看小皇孙啦?”
李世民见徐惠这样说,笑着问道。
“怎么,你也想那孩子啦?”
徐惠闻言依偎在李世民身上撒娇道。
“小皇孙那么可爱,臣妾岂能不想?”
“陛下不知道,臣妾自打上次见了小皇孙,晚上回来做梦都是搂着胖娃娃睡觉,嘻嘻嘻……”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里一动,身上的某些部位更是有了反应。
“朕这几天太忙了,有些冷落了爱妃,今天晚上朕就去你那儿……”
徐惠哪扛得住这般虎狼之词,俏脸登时飞出两团红霞。
“陛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
“那朕就不去啦?”
“讨厌啦……”
“哈哈哈!”
正当李世民跟爱妃没羞没臊的调情时,张阿难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陛下,据百骑司禀报,长孙无忌的人已经盯上皇孙啦!”
“什么?”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朕的大孙身处咸阳,长孙无忌是怎么找到的?”
“陛下,皇孙殿下来长安啦,在潘虎的油条摊位上与长孙无忌偶遇的!”
“偶遇?”
李世民呵呵冷笑道。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偶遇,只有别有用心的设计!”
“等等!”
“那孙子啥时候来的长安?”
张阿难听到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变得尴尬且有几分不好意思。
“陛下,其实皇孙来长安有段时间了……”
“什么!”
李世民闻言气得立马就站起来,指着张阿难的鼻子大骂。
“你个老东西,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早早禀报!”
“陛下,老奴也是看您最近太忙,再加上皇孙在长安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领着几十个村民在长安摆摊,老奴就……”
“你呀你,简直是越老越糊涂!”
“朕为何把他安置在咸阳,朕为何迟迟不公开他的身份,朕这是在保护他,为他的未来谋划!”
“你倒好,只是因为偏心,竟然如此纵容他,若是朕出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张阿难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跪了下去。
“老奴知错了,请陛下重重治罪!”
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治罪的事先放一边,你告诉朕,那孙子现在在哪儿!”
“回陛下,皇孙来长安后依然住在原来青龙坊的小院……”
“准备马车,朕要去见见他!”
“诺!”
青龙坊。
李厥重新回到自家小院就开始收拾东西,这可给吴婶等人看傻了。
“主人,咱们这生意正做的红火,您咋这么急着走?”
“不走不行了,我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啊?”
“主人,您可是爵爷,谁敢欺负你?”
李厥听到这话都懒得争辩,在他们眼里一个小小的男爵就是天了,殊不知大唐比自己厉害的人多了去了,随便一个国公、国侯都能弄死自己,更别说李渊、李世民两代帝王生的那些公主皇孙了。
“张婶、吴婶,我走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每天要注意卫生,把半成品做好,再把账目做清楚就行了!”
“请公子放心,老身一定干好这差事!”
李厥交代完就背着小包裹溜了,只是刚溜出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朝着自己驶了过来。
咦!
这马车有点眼熟呀,好像在哪儿见过……
糟了!
这不是老李头的马车吗,他要是看到我跑长安出摊,定然又得揍我!
李厥想到此处撒丫子就跑,只是他跑的再快,又岂能跑得过几匹马架着的马车?
没等他跑出青龙坊呢,他就被老李头从马车上拎了起来。
“臭孙子,见到我为何要跑!”
“啊?”
“是阿翁呀,孙儿刚刚没看到阿翁,不知道那是阿翁的马车!”
“那你为何要跑?”
“阿翁不知道吗,最近长安有人专门偷小孩,我是怕被人牙子偷走,这才撒丫子跑路的!”
虽然李世民知道这孙子说的没一句实话,可时隔一个月后再见,依然不忍斥责他。
“来,让阿翁抱抱,看看你这个臭大孙又沉了多少!”
“哦豁!”
“这一个月没少长呀,少说也得长十斤吧!”
“哪有那么多,我只涨了九斤多一点……”
“多多少?”
“多三斤半……”
李世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家伙,你这臭大孙,一个月竟长了十二斤半,哈哈哈!”
“来,让阿翁亲亲!”
“不!”
李世民蛮横的将大孙抱在腿上,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大孙那胖乎乎的脸蛋咬了下去。
“抗议无效,哈哈哈!”
正当李厥用袖子擦拭脸上的口水时,李世民问了一个瞬间冷场的问题。
“最近有做功课没?”
“李翁,你要是不提这茬,咱俩还能继续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