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第三把定秦剑！”
抬头仰望着那柄橙黄长剑,因陀罗忽然心头一颤,心中有着异样的感觉升起。而那泰山之上的秦始皇忽然缓步走下封椫台,双目如炬,盯向因陀罗＞
因陀罗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莫非这梦境之中的先祖竟然还留存有意识么？！
嬴政抬起宽厚的手掌,搭到因陀罗头颅上,一股血浓于水的亲切感从前者指间上传来,让因陀罗放弃了抵抗,任由前者默默顺理着他蔚蓝色的长发。
嬴政身上的气势不断的转换,时而如威严的帝王,时而如慈爱的长者。
良久,他忽然开口问道：
“孩子,你是嫡长子,对吧。”
因陀罗眼神一黯,俯首答道：“父亲只有我与弟弟二子。”
“朕的大秦,亡了许久了吧？”
嬴政有些落寞的盯着因陀罗蔚蓝色的长发、眼瞳与眼纹,这种颜色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是不可能的。唯有一个家族世世代代都出现修为极高的修士,血脉高度灵化方才有可能让身体的一些组织显现出灵力的颜色。类似于因陀罗下眼睑的灵纹,更是天赋绝伦的象征。
可是,凡是王朝帝君,国运加身之下,修为就算被锁死在了衍道境巅峰,不能成为尊者,也就没有诞生出这种后代的条件。
而眼前的因陀罗,无疑便是证明着,他的大秦,已亡了千余年了...
嬴政闭目、深深的吸气,既有些不能接受、却也是早有些许预料。
“朕的大秦,国祚几何啊？”
最终,嬴政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与威严。他知道,扶苏不过是周天子一样的愚仁之王,大一统,恐怕会被儒生分而啖之。而没了大统的大秦,便是难逃灭亡。
面对先祖的质问,因陀罗犹豫许久,还是说道：“大秦国祚十四年、亡于太宗胡亥之。”他相信、振长策而御宇内的秦皇,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岂料,秦始皇听后,却是龙目圆睁:“胡亥！?他怎么会继位！?扶苏呢？他连胡亥都争不过！？”
因陀罗看着暴怒的秦始皇,心中一痛,躬身道:
“先祖崩后,李相与赵高密谋扶植胡亥太宗上位,伪造诏书,逼迫公子扶苏自杀,同胞兄弟姊妹数十者亦尽遭难。”
“后以政令严苛,天下四起,太宗身陨,余祖太宗子赢陵领妹与诸族旁支千余人,逃难秘境,为苟全性命,改赢为秦,亦有悼亡国朝之意。”
听到秦皇几近于绝后,国灭家亡,秦始皇终于忍受不住,怒吼出声：
“他们好大的胆子！”
“李斯！他们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朕当年看他尚书尚佳,他就是在七国间摇尾乞怜的一条丧家之犬！还有赵高！一条阉狗,信吠求宠之辈,也敢翻身人士,插手朕的家国大事了！”
“他们都是奸佞！该杀！当诛！”
嬴政愤怒的咆哮着,万世剑陡然出鞘,狂乱的择舞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嬴政眼中的清明终于重新战胜了怒火,低声道：
“这么说,你现在叫作秦霆,是么？”
因陀罗点头,恭敬道：“小子姓秦,名霆,字因陀罗.秦平皇、阳炎尊者秦尊之子。”
“秦平皇？”
嬴政忽然诧然一笑：“朕的大秦还有存续？”
“嗯。”因陀罗道：
“躲过生死大劫后,秦陵之孙,武皇秦襄扫荡并连接了九大秘境,在其中重建了大统一,不过彼时中原大地国运已尽归汉,以秘境之力已经没法重领国朝了。”
秘境之中多为亡国苟命之族,比如【九州】秘境的夏、【甲骨】秘境的商、【天命】秘境的周。都是亡国后进入秘境的。若是亡国之后进秘境百年便可卷土重来,神州岂不成了一家之地？炎黄大地之上,冥冥之中有着一种制约,凡是进入秘境的生命,都不能抢夺炎黄帝皇气运。所以即使后来的【秦皇】秘境已经十分强大,也依旧只能如【九州】、【天命】一般,苟居秘境,没有再出世。
“那现在【秦皇】秘境又是如何？”嬴政关切到。
“秘境之中,一切倒是安稳......”因陀罗欲言又止。
“说,在朕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嬴政一声厉喝,因陀罗立马长跪在地。
“三月之前,秦毉皇破封而出,政变复辟,害我亲父,囚我胞弟,愚后侥幸得父舍命,死里逃生,请先祖明察世理,保佑秦疆！”
秦始皇么眉头之间有着煞气聚拢,目中怒火再度燃烧,生而有益,活而被封,这秦毉皇怎么听都不是个好君主！
“毉皇治国如何？平皇治国如何？”秦始皇强压下心中快要抑制不住的怒火,最后问到。
因陀罗眼光坚定到：“毉皇治国,思惠族老、鱼肉百姓;皇父治国、佞亲暗恨、百姓戴德。”
“好！”秦始皇怒喝一声,将万世剑横于身前,正好位于因陀罗上方。
“秦平皇子霆,接诏！”
因陀罗神色肃然,跪伏在地：
“儿臣听旨！”
“朕少笃志,奋六世之余烈,平六合而一统。令秦虽苟延于秘境、亦不可无升平！毉皇昏而无道、愚而政暴、社稷有倾覆之危。朕以始皇之名,命汝涤荡寰宇、肃正乾坤。于【秦皇】、当护大秦以清平;于今日之华夏、亦当佑其安宁。今尔或力有不逮,它日有成,当毕践之。有违此诏,即天地人神共诛之1”
嬴政低沉激昂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因陀罗半跪在地,双手举过头顶,从嬴政手中接过万世剑,洪若雷霆的声音响起：
“儿臣定不负先祖所托,今后必当卫秦疆、冕九州！”
听因陀罗的承诺,嬴政终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身形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
“大秦,亡了多少年了？”
“两千年有余了。”
“两千年了......当年周八百年,便被我灭了封建,现在大秦都过去两千年了,想必华夏恐怕连皇帝都没有了吧？”
因陀罗愕然点头,显然没有想到嬴政的目光竟然能这么长远。
“你不必惊讶。”嬴政释然一笑：
“大秦速亡,也有几分朕的缘故。当年朕与『命运』抗争,遭其反噬，大秦国运也由此而衰。后来『命运』被打破时,朕也是有所感应......”
“三把定秦剑中,两把都要以国运之力催动,毕竟王朝百年兴替,华夏却不可有厄。但是在这万世剑上,朕却是留了一些私心,只有我的后裔才能使用它。”
嬴政的身形开始变得更加飘渺起来,不过他却是置若罔闻,继续道：“本来就算你是朕的血裔,也要通过朕的考验才能拿到万世剑。可是听你所说的大秦今日光景,也没什么必要了...”
说罢,嬴政朝因陀罗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朕生前也算是衍道境顶峰,这些对天地道则的感悟便赠予你把...也算是助你一臂之力。”
黑色皇袍下的大手在因陀罗额头轻点,后者顿时感觉一阵无穷明悟涌入脑海。
“孩子...你是秘境之人,不能登上现世的皇位。以后若是遇见你流落现世的同胞,代朕告诉他:华夏治则守其疆,华夏厄则领其则。”
“定秦剑有三把,就算这道意识消散了,我们也还有再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