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阔海倚在门外，垂下眼睫轻叹了口气。
本来是上来拿钱包跟手机的，却没想到刚好把他们两个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光是大哥差点晕过去，他此刻也有种眼前一黑，气得想哭的冲动。
虽然早就有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准备，但听到那种冷情冷性的话，该难受还是会难受的。
小嫂子意外是个很诚实，诚实到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但反而就是这种什么都不隐瞒的态度，才让人更难过。
因为不在意，所以才会连说谎的必要都没有。
而且相比起大哥，自己在少女眼里都算不上感兴趣的人，顶多算是有点可爱的会撒娇的自己送上门的留着解闷的宠物罢了。
怎么让人不挫败。
眼看着室内的动静逐渐小下来，马阔海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算了，这会大哥正是最受不得刺激的时候，他还是别去掺和了，去楼下等爸和李伯伯他们吧。
想是这么想，但马阔海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
马青山大约是真的受刺激太厉害，就算季寻答应下来暂时不会和他分手，还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死活也不肯松开。
她只好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直到马天带着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光头叔叔匆忙赶过来。
“爸，李伯伯……小寻她……”
马青山皱紧眉头，嘴里叫着人，视线还落在身边的小女朋友身上。
他还惦记着晕倒之前自己父亲说的那句话，生怕马天当着少女的面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马天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来气。
他不搭理躺在病床上的大儿子，对跟自己打招呼的少女很慈祥地笑了下。
“小寻，吓着你了吧，这是你李伯伯，青山的病一直是由他照顾的，你不用太担心。”
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是自己家里的臭小子搞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小寻在里面是扮演什么角色，但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迁怒她一个小姑娘。
乖乖儿媳妇跟没出息的儿子往那一摆，马天原来那点觉得她实在有点太能沾花惹草的心瞬间就偏了一下。
“嗯，李伯伯你好。”
季寻抬眼去看李笑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有点不自在。
硬要说的话，就是看到透着点反派气场的人笑得一脸慈祥给路边的小女孩买棒棒糖那种怪怪的感觉。
……莫名膈应人。
李笑愁对她笑了一下，“好好好，这就是青山的女朋友吧，果然又乖巧又漂亮，你放心，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
这就是暗影护法跟暗影大帝极其关注的小女孩？
除了长得漂亮得不得了之外，好像看着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他们两个来了之后，季寻倒是终于解放了。
原来那点因为马青山生的气早就消了，她找了个偏僻一点的走廊坐下，揉捏手腕上鲜明的红痕。
从小就是季临渊在金钱堆里养出来的，每一寸皮肤都娇气，哪里经得住生怕她一眼没看住就跑了的快要气疯的男人那么大的力道。
“疼不疼？”
身侧突然落了某个人彻底将她笼罩住的阴影，声音也格外熟悉。
季寻下意识看过去，等看清来人之后，又有点恍惚地垂下眼睫。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马董他们一起来的。”
萧风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我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他拧开刚去楼下买的药膏，伸手过去拉过她的手，像是闲聊一样不经意开口询问。
之前他就发现了，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瞬间的愣神，目光隐约有些怀念似的。
季寻抿了下唇，“不是……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声音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每次猛地听见都会让她想起北淼临别之前那个像是预感到什么的眼神。
……总是有些愧疚。
仔细算来，他们五个可以说是被那个时候因为突然恢复记忆收到刺激的她伤得最深的人。
“原来是这样。”
萧风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揉开手腕上的红痕，一边抬眼看着她笑。
“我还是头一次帮别人做这种事，要是太用力的话你就告诉我。”
“谢谢……”季寻垂眸去他压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
虽然小偷先生和北淼的声音很像，但两个人的性格相差还挺大的。
如果是北淼的话……很有可能已经跟马青山出去打架了吧。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又去看认真帮她涂药的萧风。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点。”
少女突然这么说，萧风的动作顿了一下，有点失笑地抬眼去看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哪里不一样？”
季寻蹙了下眉，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就是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动手动脚的，害得她还以为对方和北淼是一样性格的人。
但他最近已经很少会对她做出类似的举动了。
萧风微妙地猜到了她的想法，他没有松开少女的手，指腹抵着她的指骨缓慢磨蹭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我突然发现，喜欢一件物品和喜欢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喜欢一样东西是想得到，想拥有，但喜欢一个人……”
他垂下眼睫，“首先是想让她开心。”
以前没有人教过他这件事，不过在遇见她之后，却忽然理解了这件事。
不过很可惜。
他唇边的笑容收敛，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放开。
再怎么喜欢，他们两个现在始终不是能混在一起的人，她这样的大小姐估计也理解不了他做的事。
没必要因为这一点感情给自己多加一层牵绊。
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季寻看他表情变化得奇怪，伸手勾了一下他的指尖。
“还没好，再揉揉。”
怪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丝毫没有自己在使唤人的自觉。
萧风没忍住，重新笑了一声，“是很疼吗？刚才怎么不让他轻点？”
少女鼓了下脸颊，莫名像小猫生闷气似的，“怕他又发病。”
他摇摇头，“别太惯着他啊，男人很容易得寸进尺的。”
季寻嗯了一声，“上次你不是说查到什么的话可以告诉我？那你知道青山哥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吗？”
上次0311从马青山身上感知到欧克瑟的事，终归还是让她颇为在意。
“这事我倒是不清楚。”萧风皱了一下眉，“但如果你的目的是调查他们集团究竟在做什么的话，我确实能帮上忙。”
他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条手链，塞到了少女的掌心里。
“你觉得欧克瑟病毒是从何而来？”
季寻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手链，“多半是人为研制出来的吧？”
不然总不能是地球意志自己闲得没事干孕育出来一种病毒好促进人类进化。
那也太招笑了。
萧风摇摇头，“不是，这几天我一直待在柯所长那边的研究所里，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了一点内情。”
“欧克瑟病毒，事实上比人类存在的历史还要悠久，甚至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外星的一种病毒。”
他顶着少女若有所思的视线继续说。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要提醒你的是——就像你手里手链上这颗宝石，它产自哪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它送到你眼前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天天好集团为什么要出资研制超级铠甲？作为生化行业的龙头企业，他们最重要难道不该是把重心放在药物的研发上……”
看她蹙紧了眉头，萧风揉开她手腕上的红痕，指腹压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普通人，但还是提高警惕吧。”
“话就说到这，信不信都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