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耿老三通话之后。
我发现花秋霞很是淡定。
作为资深赌狗,有人找我约牌局,她居然没有参与的意思?
“霞姐,等会跟我去耿老三文玩店。”
“不去,身上没那么多现金。”
“你打算一个人在家网赌?”
我应该猜到了她的心里。
花秋霞心虚讪笑着:“哪能呢,霞姐又不是没脑子,知道赢不了。如果想把那个网赌站给整了,必须是你的套路。”
“好吧,你一个人在家待着,如果你栽了,我不会可怜你。”
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如果花秋霞输光之后远离网赌,不见得是坏事。
回到自己家,带上了五万现金,然后出了门。
打车赶到了朝阳公园附近,老三文玩店。
耿老三和卫春站在外面抽烟,里面应该还有人。
大房东的儿子卫春身高约莫一米七五,皮肤黝黑,身材像是一个葫芦。
看着我,他的表情很复杂,有贪婪似乎也有嫉妒。
“董航,你混到今天,就连一辆车都没有,怎么回事?”
“春哥,看你说的,京城不开车的人多了,你怎么不去问他们?”
“哥们只关心自己认识的人。”
卫春态度有所缓和,讪笑着搂住了我的肩,“带了多少钱啊,今晚玩得有点大。”
“老耿让我带五万,所以我就带了五万。”
就刚才,卫春肯定是想拿王莲说事,嘲笑我,但他忍住了。
而我,思念海棠阿姨是真的,但是不想听到王莲的名字也是真的。
之前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杭城海棠会不会是京城王莲?
陪我聊天的是王莲,从杭城给我邮寄礼物的是王莲找的人。
不希望如此。
所以我用幻想掩盖了这种可能,坚定的认为一定不是这样。
可到头来,就是这样。
走到文玩店后面的房间,见到了贸易公司何立强,还有家里做小商品批发的大头。
“就你一个人,林婵怎么没来?”
何立强这么问,可见他不怎么了解我身边发生的事。
“林婵回巴蜀了。”
我没必要撒谎,但也不用详细解释。
何立强没有多问,而是歪着脑袋一声叹息。
他自己遇到的事不好处理,恐怕也没心思关心别人。
我看向大头。
他怀里抱着一个皮箱,摇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来之前,应该溜过冰,脑子里呈现的肯定是混乱的画面。
陈浩楠说过,有时候大头会参与混乱游戏。
“大头,据说你一直想凑整,说说看,你心里的整数是什么样子?”
我问大头。
可一旁的卫春却愤懑道,你丫话真多。
牌局还没开始,我不想跟卫春争吵,所以懒得去看他。
可我也感觉到了,今晚不管我多么低调,卫春都会找茬。
大头表情多变,可反应似乎有点迟钝。
听到了卫春攻击我的话语,大头才说道:“我心里有过好多个整数,一万,三万,五万,十万……
就现在,我心里想到的整数是300万,目前达到了253万,兄弟们帮忙,天亮以前一定帮我凑过300万!”
“输还是赢?”
卫春嘻哈问道。
大头一声吼,输!
卫春不可一世:“今晚我肯定是要赢的,你们都输!不是哥们吹牛逼,炸金花就没几个技术比我好的。”
何立强微蹙眉头看着他:“如果你会技术,谁敢跟你玩?春哥,咱丑话说在前,就算你爹在朝阳一带混得好,如果你出了老千,也必须双倍赔偿。”
“老何,你这手段太温柔了,双倍赔偿就算了?如果你们发现了我出老千,我自己剁手!”
卫春面色阴冷放狠话。
何立强立马就怔住了。
老何这人,混得好,想法多,但是很惜命。
所以被段辉和杨蓉坑了那么多钱,他暂时并没有做出很极端的事。
卫春看着我、耿老三、大头,轻笑道:“还有你们,一旦谁出老千被逮住了,必须自己剁手。
如果自己动手,一根小指头就够,如果我摇人过来动手,三根手指头都不够。”
耿老三不屑道:“春哥,如果你信不过我这里的牌局,那你就滚!牌局还没开始,你牛什么逼呢?”
“哈哈……”
面色阴冷的卫春忽然大笑起来,“老耿,你别急啊,我只是说了牌局的规矩。
不怕你们笑话,哥们在京城和外地玩牌,都被老千坑过,损失超过了五百万。”
耿老三递给卫春一根烟,笑道:“你老爹的钱都是你的钱,你家里那么多店面,早些年还开过铁矿和石棉矿,估摸着一个多亿还是有的,五百万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在牌桌旁坐下来。
耿老三将扑克扔在了牌桌上,说道:“几副扑克是老何陪同我一起买来的,专门绕开了附近的便利店和超市,从一公里外买的。”
卫春第一个验牌:“有的人千术不高,可就喜欢把密码扑克或者提前下焊的扑克放在便利店,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过去买。看起来很正常,实则都是套路。”
耿老三略微黑了脸,愠声道:“春哥,第一次跟你玩牌,原来你这么谨慎,你可看清楚了,别被套路了。
还有,是你自己闻着味儿跑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我电话喊你来的。”
“扑克牌没问题。”
坐在上家的卫春,将扑克扔给了我。
我几乎要将一副扑克贴到脸上,检查了背面又开始检查正面。
卫春戏谑道:“董航,你的脑子真不灵光,你家扑克牌记号在正面?”
“扑克没问题。”
我急忙将扑克扔给了大头……
牌局还没开始。
但是通过卫春的一系列言行,我基本可以断定,卫春是老千。
卫春放狠话,就是在为自己出老千打掩护。
有的小老千喜欢这么去表现,可运气差了,自己挖的坑需要自己跳。
牌局开始了。
100元轮底,单注1千封顶。
大头抽到的点数最大,他先发牌。
何立强笑看着他:“大头,你可不能赢,要不然没法凑整。”
“如果输,凑整300万,如果赢,凑整200万,反正数字不能在中间徘徊,太他妈痛苦了。”
“你是赌瘾,还是强迫症?”何立强笑问。
“都有!我快被自己折磨疯了,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瘾,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什么他妈的毅力和决心都是狗屁,人的身体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大头洗牌也很快,手法杂乱无章。
大头会一点千术,但是需要别人配合切牌才能出老千。
今晚,这里没有大头的搭档,而他自暴自弃,也应该没有出老千的想法。
我切牌之后,大头开始发牌。
忽然感觉到有人捏我的腰,低头就看到了卫春邪恶的爪子。
这个小壁灯是基佬。
有了孩子之后,就不怎么搭理自己媳妇了。
我拍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你干什么?”
“你的t恤衫质量不错啊,入门级名牌。”
“春哥,你别犯贱,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小心我捶你!”
“董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春哥看得起你,才跟你开玩笑,就你还想捶我,朝阳地界我就没怕过谁。”
卫春说话的声音由粗变细,犹如是角色发生了变化。
这就让我很烦,告诫自己,没必要跟卫春发生冲突,以后尽量不跟他玩牌就是了。
牌局继续。
耿老三闷了100.
何立强看牌飞了,叹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他妈的被坑惨了。”
卫春看牌,飞牌速度非常之快。
不喜欢诈,只喜欢出老千?
我看了牌,对3带K,跟了200.
不出所料,下家大头直接闷了500.
耿老三抱怨说,大头,你凑整的心情太急切了,然后开牌飞了。
就剩了我和大头。
第一局,我想赢。
然后出老千试探一下卫春的眼力。
可是刚才,我并没有刻意去记牌,不知道大头什么牌面。
“跟了。”
我不得不跟了1千。
大头什么都不说,也不去看谁,继续闷500.
我问:“明牌比暗牌,需要几手?”
耿老三沉声道:“三手之后,如果牌不大就扔。”
老耿当我是朋友才会这么说,但是卫春有意见。
“老耿,你这里玩牌还带参谋的?如果这样可以,我电话叫个妹子来给我参谋?”
“你不喜欢妹子,你喜欢哥们,不用伪装,你直接叫个男人过来。”耿老三调侃道。
卫春微微仰头没说什么。
其他牌友,都在看着我。
我重新看了自己的牌,飞了,愤懑道:“小对子硬刚暗牌,容易输钱。”
卫春快速拿起了我飞掉的牌,不屑道:“董航,你玩牌真不行,对3带K都不敢跟暗牌?”
我苦笑着摇头。
大头甚至都懒得看自己的牌,直接收钱。
我拿起大头的牌看了一眼,单牌,q最大。
“可惜了!”
我抱怨了一声,点燃一支烟给自己压惊。
其他牌友开始议论,如果自己拿到了这种牌,应该怎么玩。
大头赢了。
可他一点都不高兴。
洗牌的时候,眼里甚至泛着泪光。
可是考虑到大头目中无人,得志便猖狂的德行,我拒绝同情他。
第二局。
卫春用顺子234赢了五千多。
何立强的对A带J,输了三千多。
“大头,你就是个搅屎棍,如果不是你闷了500,我就不用跟1千,对子不可能输这么多。”
“单注封顶1千,这牌局不算小,如果老何你玩不起,靠边站!”
大头满脸戾气看着他。
何立强讪笑着,应该不想跟瘾君子叫板。
卫春收钱之后,开始敛牌。
我立马就看明白了,卫春要利用发底铺出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