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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用你的天眼,把大齐的安排的人尽可能都揪出来,最好不要让他们再搞事情,然后拯救伤员,把这件事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黎志清脑子一动就知道温追说的什么意思了,两人相处了数百年,又都是开国功臣后裔。

“既然如此,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说。”

“我们可以抢先一步,将投毒的罪名安在大齐身上,以此混淆视听。”

“哈?”沈亦白看着这两师兄弟,一脸纠结,表情更是拧巴在了一起,“你们脑子一个比一个阴险。”

黎志清眼睛闪闪,和某些干了坏事的小狗一样,心虚小狗。

同理,这并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哪怕他的出发点正确,但事实就是如此,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有些阴险,这并不会因为他的企图是好的就会有所变化。

“可以是可以,可是要如何操作呢?靠嘴巴说说肯定是不行的。”

温追单手托下巴,思考这计策的实施可能性。

“大齐在收购我们的药材。”

黎志清给出理由,一个他认为极其关键的证据。

沈亦白一顿,“嗯,对,我也知道。”

她六师叔还截获了一批,三师叔去帮他了。

“以前我搞不懂为什么做这些,眼下你说出这个事情,我算是看明白了。

他们收购药材可能是准备等那热症爆发之后倒卖给大夏那些患者收割一笔金银,如果可能的话,大概还想顺便提高大齐在大夏的知名度,或许也是为了以后大齐能进入大夏做铺垫。

此时若是爆出大夏的秦安王才是罪魁祸首,那后果可想而知,大夏王族失去民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仅如此,还会留下后患,以后大王能不能服众,他下达的指令能否被全盘接纳,这都要另说。

国家公信力下降这种事,十分可怕,民心难得,却极其容易失去。

个人权力和群体权益的关联本身就是身在高台,什么时候倒塌弄成粉身碎骨都不奇怪。

倘若大王是个废物,那倒也是恰如其分,偏偏大王的雄心壮志还未完全施展开。

如此一来,只会让他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抢先他们一步,告发大齐下药,揭发他们企图对大夏不利,以此拨乱反正,将他们的意图逐层破开。

并且将药丸以及我们尽可能收集到的药材送到那几个城池手中,以此还能彰显我们应对及时。

说是及时探破对方的企图,通过这个占领先机,哪怕之后治疗效果甚微,最起码要先有动作。

我们甚至可以在那些药材包装上面都打上了王印,百姓们收到东西就知道这都是大王加急给他们准备的。

借此笼络民心。

这样哪怕日后被人传播消息说那些豆子其实是秦安王安排转卖过去的,也可以咬着秦安王府邸那几个大齐修士不放,如此一来对大夏的影响也会小一些。”

就说有些人的想法一般人是想不来的,好似天生就是干这种事的,但到底事出有因,沈亦白也不是不能理解。

“影响小也不是说没有影响吧,而且你说是大齐下的毒,他们就能认下吗?”

“他们设计简家的时候,简家也说了不认,但结果就是被设计的那个只能吃哑巴亏。”

“世人分不清大齐人和大夏人,三人成虎,只要这个说法成立,事实是怎样,想来也没太多人计较。

而且说句难听的话,世人多是凉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常态,并没有太多人真正的关心别人的利益,很多时候,能给个说法已是足够。

至于后续是会继续暴雷导致民众爆发还是继续选择相信,这全然都是时间,我们拥有足够的空间来挽回。”

这话着实不假,事实上,哪怕到现在,还是有不少人觉得简家咎由自取。

世人盲目,并不能总是看清其中的诡计和歹毒。

“如此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着实可以。”

温追有点高兴,这算是近日来他难得开心的时候。

人总是奇妙的,自己出主意的时候一百个合适,觉得这事能办,就该这么办,但若是当了旁听的,听着别人想出来的主意,却总能找到不妥的地方来。

他俩一通高兴,其实说到底,真正的受害者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救赎。讨论来,讨论去,都是关乎朝都的名声,想要的是民心,并非真就为民请命。

救国和救民之间,显然,他俩侧重在前者。

沈亦白不想泼冷水,但她注意到了,而且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不爽,好似有蚂蚁在爬,分外不是滋味。

“先不管这能不能成功吧,单就是王族害死那么多人这事也小不了的。”

大齐归大齐,那也不能说大夏这边一点错处都没有。

“那就让赵頩以死抵罪。”

温追说得斩钉截铁,沈亦白听得脑袋嗡嗡作响。

不对,有什么东西他肯定不对!

她虽想着大夏也有问题,也要担责,但不是这个走法。

“秦安王,你的意思是让他一人担起所有的罪责。”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理应承担罪责。”

“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不是望仙门设计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简家那事,你们...”

沈亦白不想在这个时候纠结谁错得多谁错得少的问题,但是...这事总不该是这么个处理方式。

“那不重要,他自己愚钝,软弱无能,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亦白恍惚,扭头看了眼大王,只看他一脸沉痛,但对此似乎已经早就做好了决定。

沈亦白想起那场殿堂测试,忽地感觉一阵眩晕。

“笼中雀,井中蛙,龙困于浅丘,它们何其无辜。”

“它们的确无辜,但前提是它们没有变成对方手里的一把刀。”

沈亦白身形一晃,许是刚刚虚游天境还没有缓过来,她感觉眼睛有重影,有什么东西,她脑子里曾经笃行的某种东西在崩塌。

她朝着黎志清伸了伸手,黎志清轻轻扶住。

“变成刀的只是他一个吗?”

“沈亦白,你想说什么?”

沈亦白低着头,看着温追,半晌,再看着黎志清。

“要是你,你会怎么办?你觉得他是罪魁祸首吗?他必须承担起一切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