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杏儿姑娘从她随身箱子里掏出一个人皮样式的套子,套子薄且软,隐隐透光,拿在手上仿佛是无骨的皮肉,摸上去似乎还带着点温度,不全是冰凉。
“将这个粘在小姐的喉咙处,外人看着就是男子的喉结,但里面却大有乾坤,能改变小姐声音的音色。”
这皮子颜色和沈亦白的脖子颜色相近,她昨晚才想的计策,黎志清最多回来的时候发布下去的任务,此时只是阳光起来一点,如此短的时间杏儿姑娘连东西都准备好了。
能做到这一点,真可谓是能力突出,难怪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她。
......
黎门一脉虽都说是行伍出身,但里面的人才却也是各式各样,海纳百川,并不只限于行兵打仗。
男人,女人,各行各业,人数只多不少,凡是生活上需要的,对家族有益的,他们大多都愿意尝试。
因此门风也正,没有那些个男女对立,全靠手上的技术说话。
主打一个我强任我行,管你是主子还是奴才,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这个东西我做得好,你们都得给我让位。
我不干涉你的事,你也别来干涉我的,各自经营,共同进步,约莫就是这种意思。
这些能人聚集在一起,由黎氏统管,统称黎门。
至于为什么是黎氏,那其实也好理解,万般工种拳头最大,他们家武力值最高,除了他们,任何其他人都没办法担任保护伞这个任务。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互帮互助,况且黎氏虽然当了统领,但也没有俗人那般看不起旁人的毛病。
行伍出身,比任何人都清楚后勤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正理。
黎门被大王招安时本就是一方豪强,安居在一山疙瘩里,生活自给自足,各式各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照顾,互相帮扶。
尔后随着大王掀翻旧朝都,得了大王的赏,封了太尉之后说不干就要裸辞回乡。
最后大王拉着黎家家主商量了三天才领了一个镇国将军的职差答应留在了朝都发展。
笑话,哪能让他们走的,改朝换代,朝都的配置都还没齐整,人员都没办法补充到位,这里那里都要人。
黎门本身就跟个便利贴似的,哪里都能补上,黎门的人一撤,大王怕是第二天早饭都吃不安生。
他黎氏虽说只领了镇国将军一职,大王也没提拔人坐到他们头上去。
算是名不副实的另一种体现吧。
黎氏领着三羽的官印,做着一羽大员的事,就这样到了最近两百年,某个大王在他们头上安插了人,大夏这才有了第一位太尉。
他们被降到二线,做起了一城城主,一般人该是气到吐血了,但他们则是欣欣然,颇有一种终于卸下了重担的自得感。
......
沈亦白感受了一番那皮子,摸上去细致滑腻,戴上去并无任何异样,极端舒适,仿佛那本就是皮肤上多了一层皮肤,很是轻盈。
她尝试说了两句话,嗓音多了几分浑厚,约莫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只是她那个子实在拯救不了,看着有些违和,差强人意,属实是自己身体条件拉胯了。
“好极,平时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无需特别注意,这些东西但凡是处理妥当的,只有用上黎门特质的药水才能褪下,平时用水也不用担心,就是...”
“就是?”
“就是可能水碰多了会有些许褪色,和皮肤就会有色差,不过不会太明显,也找过很多法子,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防水材料。”
杏儿姑娘说起这个还有点腼腆,看来十分在意。
手艺人嘛,她能理解,对材料材质功能这些东西最是讲究。
这么点事情,不是大问题,她最多就是小心一点就是,实在不行她就说自己得了白癜风。
忽地黎家一名小厮前来敲门,杏儿姑娘开了门,小厮轻声细语,言说他们公子请小姐前去茶亭用早膳。
此时黎家的公子只有一位,正是黎志清。
按道理说昨晚黎志清在地牢磋磨了他们一晚上,他自己精神理应也很疲惫,他倒是好心情,一大早还要她去陪他吃早饭。
去也是去得的,她今儿也起的早,还没用早饭呢。
新身份需要保密,沈亦白摆摆手委托杏儿姑娘暂时将脸上脖子上那些个假体去掉,换了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去了茶亭。
昨天夜里他们出去的时候大王连夜给来到青兰山的文武百官下了诏令。
说接到消息大齐使臣入夏,百官需要和大王一起速度赶回朝都对应一切事宜,典客位的各位同仁已经连夜出发。
此行回朝都事出紧急,特别征用了各家的部分府丁连同大王的卫尉们一起提前开道,安排车马。
青兰山风景秀美,百官急需先走,不妨让家眷在此多待几日,一切开销,皆由大王私库承担。
这诏令一出,想来文武百官好多人一晚上都没睡着。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话是这么个话,但换个意思就是要百官把家眷留在这了。
里面讲究很多。
这批次听从大王调令来到青兰山参加祭天大典的文武百官除去那些已经确定就是站位秦安王的官员。
来的要么是支持大王的好比黎家和大王的一些旧部,要么就是一群摇摆不定的中间角色。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出行祭天大典已经是到了某种关键时刻。
朝都当官的谁不精明,简家的事一出,大王的子嗣相继出事,秦安王身边又多了好些人,该抓到眉目的已经有了自己的定论。
大王这一步合该就是要做点什么的,只是他们皆是不敢明确自己的位置。
选错了家破人亡,选对了也未必会有善终。
王权之争,往大了说是国家大事,往小的说就是兄弟争权。
无论哪个当大王都是他们家的事,可这些个家事,却可能要拿百官的全族去陪葬。
他们其实也很难做,但对大王而言,难做也要做。
兄弟之争不假,但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兄弟权力争夺,更是理念之争。
秦安王接触境外势力来铲除异己,里面的利益关系不用细想也明白,这个王位换人坐了,大夏的天也就变了。
大王自己深深明白,此行一次,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