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机挑选了一辆遗留备用钥匙的车,直奔凌美等人要去的地方。
是一条隐藏在繁华都市下的巷群。
入目都是低矮民房,有年代感的霓虹灯打在不停旋转的三色柱上,让人一看就目眩神迷。
夏美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略显尴尬的笑:“老大,这是跟霓虹的歌舞伎町一样的地方。”
姬豪尔并不在意,表情八风不动:“不用用笑容掩饰负面情绪,用愤怒去表达。你们来过这里吗。”
“嗯嗯,”夏美说,“我们逃亡时经过过,幸得一位这里的负责人帮忙,才侥幸逃脱。
凌美一直想有机会来报答她,所以我猜她应该会第一时间来这里。”
当时姐妹俩刚开始在基地逃亡,华男的居民楼恰好在这附近。
她们半夜出来寻找物资,差点就被巡视的雄人发现。
好在一位年过八十的女士帮助她们躲避追捕。
夏美眼珠上翻认真思考:“说起来很奇怪,那位女士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合时宜。
就算是管理者,年纪也太大了,这个年纪的女士,应该待在家里休息才对吧。”
姬豪尔一枪解决一个躲在推车后的雄人,踩着牠的尸体走进去。
“女人在任何年纪做任何事,都不奇怪。不要用狭隘的思想去定义女性一生。”
夏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讷讷闭嘴。
姬豪尔倒是更奇怪,八十岁高龄的女士居然能在这种环境活下来。
这几乎是全雄基地,除非,她是某位雄性的母亲。
从满地散落的纸屑、木屑、刀枪棍棒来看,这里已经经历过一场浩劫。
街道两旁除了机械闪烁的霓虹灯昭告从前的热闹,其余带给人的只有冰冷的死意。
破碎的店铺门窗里只有桌椅板凳的残骸,卷帘门基本都被强行撬开。
货架上完全看不出从前在卖什么。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翻倒的垃圾桶、撕烂的海报与扭曲路牌。
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那是暴雨中污水反上来的沼气。
“天呐,简直就是龙卷风过境!”夏美安静不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惊呼。
“凌美做的吗。”
夏美连连摆手:“应该不会,她......您也知道她胆子小,就算报复,也只会找准目标,不可能跟蝗虫一样。”
姬豪尔想,姜枫和伊娃也不会这样,凛牙利齿和泰格倒是有可能。
不过如果有人惹娄娇生气,她的四颗头可不是好惹的。
直到她的脚踩上一张废弃海报,上面写着“今晚七点,真人表演”的字样。
海报被划破,不是字,是照片上的女人,脸已经被划花。
“是一群雄性做的,这么恨女的行为,很符合牠们的认知。”
姬豪尔说出猜测,“牠们应该收到关于我的消息,提前转移。”
街边黑洞洞敞开的大门内,能看到翻开的衣柜,一件衣服都没带走。
甚至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罐头。
夏美的心不由提起:“那她们呢?凌美不会有事吧?”
姬豪尔抬头望天:“戚炀。”
......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铝制路牌发出“哐啷啷”的声音。
“戚炀。”
......
“戚——”
“哎?你们来了,刚刚没听见你叫我,”戚炀套着圣母的壳,吊着蛛丝下来,“看解剖看得太起劲儿了。”
“带我们去。”
姬豪尔原本以为两方至少有场恶战,却没想到,一群女人,围绕在一位八十岁老者面前,认真观看她如何杀男儿。
凌美也跟在一旁用老者的男夫练习。
老者说:“对,就是从这里剖开,跟杀鱼的原理一样。女人啊,天生就该是杀手。”
她说话慢条斯理,非常有大姥隐退后那种天然的肃杀。
她的男夫在凌美手下已然尿了,泰格提桶上前泼到男人身上。
姜枫目不转睛盯着老者的手部动作。
因年老而长出斑纹的双手,下刀时极其快准狠。
男儿还在奄奄一息叫“妈妈”,下一秒他的嘴唇就变成薄片飞了出去。
男夫弹动双腿痛苦大喊:“你这个蠹妇!我要杀了你!”
老者看一眼男夫,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挑开男儿的肚皮。
婧媪则是从头到尾盯着老者,她的眼眸满含不解和问询。
这不是一个正常有男儿的女性会做的事,或者说,她被她们遇上,又恰巧救下的概率太小。
姬豪尔看向屋内,这曾是德尔塔最大的一家红灯场所,酒柜上满满当当的各色酒瓶,此时已然碎了满地。
宽阔的大厅内,桌椅早已被扔到外面,特意留出最方便行刑的场地。
至于为什么需要这么大地方,当然是有许多人排队。
合着牠们没能成功出逃,被凌美堵在这里。
跟上来提供帮助的戚炀大约又玩了一场“猫捉老鼠”。
而姜枫她们,则及时过来围堵。
四小时前还想找乐子、两小时前还在打砸抢的雄人,此时瑟缩在角落,如惊弓之鸟。
暧昧的灯光打在牠们光滑的肌肤上,寒冷的空气不断从破碎的窗外席卷进来。
又给牠们增添别样红晕。
“瑟瑟发抖的猫儿啊,你永远也没机会长大。这是我家乡常唱的一句词,你们听过吗?呵呵。”
姜枫听到这句歌词,惊讶抬头看去。
老者却只是一边哼歌,一边利落摘出内脏,鱼儿在她手下竟然还醒着。
牠恐惧看着熟悉的脸庞,从前怎样一点点让牠长大,如今竟也一点点让牠消亡。
“不,你不是......我妈妈。”鱼儿说完这句话,头一歪,死掉了。
老者嘴角扬起快意的微笑:“凌美姑娘,学会了吗?”
“啊,会了,我试试。”凌美专注地动刀,姜枫、伊娃、凛牙、利齿帮她按着人。
泰格双手抱胸,寸步不离守在那群雄人身边。
半小时后,凌美抬起手背隔着防护罩想擦汗,意识到擦不到,又笑了。
“我终于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我觉得我好适合当杀手。”
凌美很开心。
婧媪开口:“您的华文也很好。”
老者颔首,无视她别有用心的套话:“是啊,女人,从第一次来月经开始,就在接触血液和体内组织。
很少有那种浓墨重彩的大场面能吓到我们不是吗?
这样的群体,最适合当猎人、杀手、战士,一切主动发起冲锋的职业。
因为我们太熟悉血液,它几乎相伴我们大半生,无论是颜色、气味、质地还是温度,都能把我们带回初潮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