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甲板上,戚炀裹着瑟塞问:“你暴露在核辐射中没事吗?”
瑟塞用两只触手摆出“ok”的手势。
“你还真挺聪明的,带路吧。”戚炀把她放到海里,自己跟在瑟塞后面。
回到大海后的瑟塞动作灵敏,八米长的椭圆形头部在海中收缩,每下都能往前推进二十米距离。
“厉害啊,小瑟塞。”
噗——
一股墨汁从她的腹腔喷了出来。
戚炀灵活闪躲,飘到她旁边:“不喜欢被人家弱化是不?真是好姑娘,这样的姑娘就是最好的。大瑟塞。”
瑟塞的触手晃了晃,好像在说:“这还差不多。”
她们很快就进入对方探查的海域,戚炀将瑟塞包裹住,飞上了领头的巡航舰。
这是本世纪二零年代淘汰的战舰,戚炀曾经在现场看过演习。
估计也是不方便带进新大陆,就留在外面。
今天突然启动,很明显是冲着「深鲸号」去的。
操作室内,一群雄性气势汹汹,一看就是没有系统训练过。
牠们高喊“蓝星万岁,人类万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瑟塞听到“人类万岁”四个字,眼睛明显鼓胀起来。
戚炀小声说:“那你小心行事,我在前面挡着。”
两百艘战舰形成的舰队,也逃不过戚炀的鬼打墙。
当男舰长意识到不对劲时,面前已经出现巨型岩石。
砰——
海面一声巨响,巡航舰四分五裂。
根本来不及调转舰身紧急避险,毕竟瑟塞正用她的身体牢牢占据着操作台。
那些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大头兵吓都快吓死,这一秒只能任由大小便失禁。
船舱里一时臭气熏天。
瑟塞忍无可忍,雄性太脏,这船要不得。
她伸出一根触手推开制动手柄,船就这样飘飘荡荡地撞上岩石。
怪谁呢?
要怪就怪牠们的同类吧,是雄性为一己私欲破坏自然,让海水蒸发,露出随处可见的岩壁。
现在是时候让牠们偿还了。
许多人因为太害怕,争抢着逃离船舱,在船还没有下沉时,主动跳海自杀。
瑟塞给牠们的震撼实在太大。
一头能填满操作室的乌贼王,确实不是普通雄性能承受的。
看到巡航舰突然撞击岩壁,后面的舰队也慌了。
牠们打开声纳探测,可惜除了连天的岩壁什么都没有发现。
戚炀把打捞的巡航舰放到离基地很近的海岸上,这些东西要是掉进大海,估计几万年都难分解。
她跑到瑟塞身边耳提面命:“不要再冲动了,这些东西有蠹,而且我们也能用上。”
瑟塞很快从第二艘战舰的排水管缩了进去,看得戚炀目瞪口呆。
她能把身体缩成一个胳膊粗细!
很快瑟塞来到了厨房,她用触手打开下水管的盖子,一个弹跳就爬上天花板。
她在天花板上像个幽灵,比戚炀还像。
“你要做什么?”
“嘘。”没声音,是瑟塞把触手竖起来,示意戚炀闭嘴。
她们很快找到了男舰长的办公室,从半掩的门钻了进去。
内部视角看,就是门被风吹开了。
“怎么进来汇报不关门。”男舰长露出所有上位雄性的嘴脸。
汇报者是一名在这里并不多见的女性,她穿着单薄的防护服说了句抱歉。
办公室一共八人,无人看到天花板上趴着一只乌贼王。
毕竟瑟塞会变色——得益于她强大的大脑,神经元会根据周边环境及时调整自身外表。
汇报员说:“富宁舰的碎片没有打捞上来,完全消失了。”
啪——
男舰长把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扔,翘起二郎腿道:“没找到是什么意思?你们有认真找吗?!
难不成等着我给你们找?!谁是老大,你是还是我是?!”
旁边的其他雄性没有动作,他们知道这不是针对自己。
汇报员的指节泛白,她沉默许久,抬头直视男舰长:“要不您找,我们确实找不到。”
......
另外几个男人忍不了了,立刻跟护主的狗一样跳出来:“小刘,你这就不对了。
我们舰长愿意捎上你们,这都是情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今天出海,都是为了幸存者基地,也不是为一个基地,你们不也有基地嘛。
大家消消气,该说事说事,不要带个人情绪。”
戚炀隐身盯着男舰长,从他防护服下,只看到三个字:体制内。
估计从前是个什么基层男干部,没能去新大陆,召集许多跟他一样境况的兄弟,在灾后耀武扬威。
刘常婺双眼紧盯男舰长,似乎觉察到不对劲,冷哼道:“拉偏架是你们最擅长的,自己下去捞吧,老娘不伺候了。”
她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七个男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指责刘常婺不服管教,又说不该答应阿尔法基地的人上船。
完全把巡航舰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接着,他们的斥责变成惊恐的嘶吼。
“喔——喔——救命,救我,拉我一把!”
“不不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开门,门怎么反锁了,快来人开门啊!”
......
门外的刘常婺在黑暗中露出牙齿,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刚刚从男舰长的护目镜中看到头顶的反射,那上面的风扇腿分明在蠕动。
她无所谓对方是敌是友,她想赌一把。
果然,赌对了。
在门外站了大约十分钟,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可以进去了。”
刘常婺猛然抬头,望向前方不算太亮的走道。
戚炀慢慢现行:“别怕,我是鬼。”
......
“呵呵呵,姐,你这样我更害怕......”刘常婺杀过人,但没见过鬼,更没见过说自己是鬼的鬼。
戚炀扬扬眉毛:“不想看看他们的下场?”
刘常婺吞吞口水,深吸一口气扭动门锁。
目之所及,是一头蓝紫色的半透明乌贼王。
她身上有八条大触手,无数条小触须。
触手上有深蓝色的吸盘,吸盘上,吸着七个男人。
剩下的一根触手很有礼貌地伸到刘常婺面前。
戚炀说:“她在跟你握手。”
刘常婺嘴角抽动,看着七个生不如死的前“同僚”,她果断握住瑟塞的触手。
凉凉的,不粘腻,不恶心。
“谢谢,谢谢,好人呐!不!好贼啊!”
刘常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语无伦次,握上瑟塞手的那一刻,她好像就明白了她们在做什么。
这个组合虽然奇怪,但可以肯定,那是她素未谋面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