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继业第二个挤了进来,看样子他急着来抓姬豪尔的错,没想到在他床上的却是姐姐姜枫。
一回头,姬豪尔正瞪大眼睛咧开嘴巴看他,他吓得一激灵,又躲回了姜爹身后。
姬豪尔对门外的姜枫娘说:“你丈夫要侵犯我。”
“你你你、血口喷人!”姜爹气得跳脚。
虽然不知道他凭什么生气,但男人大抵如此,姬豪尔想。
“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你们要分一半家产给我。”她觉得这个诉求很合理。
其余人:???
姜爹转而指着姜枫:“你看看这是朋友还是盗匪!你叫的什么人回来!她又不是我家人,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哦,”姬豪尔说,“姜枫是你家的,分给她也一样,都是你们俩的孩子,不能厚此薄彼。”
这次姜爹未开口,姜枫娘冲了过来,还被门槛儿绊了一下。
“姜枫,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她个人主意?”她语气温柔,就像一尊观音像,眼中含泪。
姜枫没有说话,保持着一刻钟前的姿势,愣愣看着所有人。
“姜枫,娘疼你,你也得疼娘啊,爹娘把你养这么大,没让你回报,已经比很多父母要好了。
你看看王家的,院子都破成那样,让女儿活活饿死在里面。
我们可是从小把最好的给你,跟李家堂还没拜,你就还是我姜家女儿,不能不孝顺爹娘啊。
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入刑的。”
姬豪尔双手抱在胸口,姜枫娘跟那个孙赞的脸,在她眼中重合了。
姜枫还是没有说话。
她娘继续哭哭啼啼:“你弟弟未来还要娶妻生子,难道你想逼死爹娘吗?
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还指望你们相互扶持。
未来你在婆家有事,弟弟也能帮衬你许多。
哎哟,我的心肝儿肉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娘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用手绢捂脸,哭得撕心裂肺。
有些仆役觉得无聊,已经准备回房。
这种情景在这个家上演了许多次,每次都是姜枫跟着一起哭而告终。
当围观者正准备离开,姜枫眼神空洞地看着娘,讷讷开口:
“为什么家产能给弟弟,不能给我,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围观者的脚步停了下来,又慢慢挪到门边儿看热闹。
“啊!”她娘哭得更伤心,“才过去几天,你怎么就成这样了?从前我那懂事听话的枫儿去了哪儿啊!”
“逆子!”
姜爹走到床边想甩女儿一巴掌,两双手牢牢抓住了他。
是姬豪尔和宋娟。
姬豪尔眼神冷漠,缩紧手指,很快,姜爹的手就惨白酸麻起来。
他嗷嗷叫唤,用力扯下姬豪尔的手。
宋娟只是下意识保护姜枫,见此情景,她便放开手去。
姬豪尔说:“很奇怪,为什么骂女儿的时候就能说她是‘逆子’,可是不骂她,就是女儿。
‘子’字怎就只存在男人身上?不是中性词吗?这比起你们不想平分家产,更要不公平呢。”
“你这个女人,滚出我家!”姜父抱着手臂大吼。
“够了——”姜枫闭上眼制止她们的争吵,“天亮我们就走,娘爹,你们不用多说,就当以后没我这个女儿!”
姜枫娘停止哭泣,悄悄抬头从手绢后盯住女儿,很快,她就起身推搡丈夫和男儿离开屋内。
仆役们也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
屋内只剩下三个女人。
宋娟迟疑开口:“枫儿......”
姜枫抬起头,她没有笑也没有哭。
“宋姨,你去收拾东西,跟我一起走。姬娘子,你放心,我跟宋姨绝不拖你后腿,我也会治好你的病。
我们先在隔壁那个破院子住两天,旱厕里的竹筒泡满72小时,我们就能够安心下山了。”
她从未这样流利地说话。
姬豪尔眉毛微微上扬:“家产不要?”
“我不想因为这点家产,跟她们再有瓜葛。宋姨,你去清东西,再休息一下,天亮我们去接你。”
宋娟沉默片刻,笑着说:“好,我跟枫儿一起走,以后我们仨一块儿过日子。”
她来得急,没有拄拐,姜枫想扶她,却被她拒绝。
“我扶着墙慢慢就下去了,两位小姐先收拾。枫儿,再别穿裙子了,穿姜继业的裤子,这样方便。”
姜枫站在门框,目送宋娟安全下楼。
姬豪尔则直接蹲到姜继业床边,使劲儿敲着雕花檀木的床沿。
声音引来了姜枫,她距离姬豪尔十米远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你不要钱,我没说我不要。你弟弟一直盯着我,想必房间暗藏玄机。”
“你是说,我家的钱在这儿?不可能,姜继业才十二岁,我娘爹不会......”
姬豪尔面无表情的眼神令她闭了嘴:“不在这,就在你娘爹房间。钱我是要定了,你要是有,你给我也行。”
咔哒,细微的锁扣声触动姬豪尔的神经。
床板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钢制抽屉。
用力往外一抽,一体式的大抽屉整个抽了出来。
姜枫慌忙跑到姬豪尔身边,她眼神动了动,整个人僵在原地。
姬豪尔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抽屉里,竟然满满当当放着几千根金条!
烛光反射在金条上,照得整个房间熠熠生辉。
姜家不是号称小门户吗?
为什么一个赶尸的会有这么多钱?
姜枫低语:“怎么会......我从来不知道家里会有这么多钱。爹一直告诉我,蓝星资源在战争中基本耗尽了,尤其是金属和玻璃......”
姬豪尔往兜里塞金条,面无表情道:“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知是蠢还是单纯。
要是资源耗尽,你们应该饭都吃不上。这金条的数量,你确定姜家只是赶尸的。”
姜枫冲过来挡在了抽屉前,她浑身颤抖:“不要动我家的东西!”
姬豪尔歪头:“你家?这些东西有一块是你的吗?”
姜枫仍旧咬着牙,死死挡在面前。
姬豪尔远离她十米距离,手上摇晃着一块种水上好的无事牌。
满绿的翡翠,无纹无裂,像一汪春日的湖水。
和平年代,一块就能买一套上好地界的房子。
“有人饿死在家,院中破败;有人金条满床,翡翠照人。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同一个村子的两户人家,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