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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太太和关老爷子在商量怎么去县城地时候,关老太太嘴上说不跟关老爷子去县,但在许暖暖去地里后,关老太太还是坐在了关老爷子骑着的车子后座上。

关老爷子道:“你放心,我会骑的慢一些的。”

两人走到路上,关老爷子忍不住感叹:“上次,我这么骑车载着你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一晃都过了那么久了。”关老太太回忆起了从前,但很快又转换了话题:“咱们找到了素云,要不要现在就把这件事告诉铁年。”

“先不着急,素云她现在身份有些特殊,这件事尽量不要太大张旗鼓,要是告诉了他,他肯定会来见素云,等咱们回家了再告诉他吧。”

“那行,就先不说了。”

他们到了县城先去邮局,关老爷子拨通了京市的一个电话号码,告诉电话对面的人刘翠英的一些情况,让那人给他调查刘翠英的下落。

他们离开邮局去了供销社,关老太太想买东西,想给方素云和许暖暖买很多很多东西。

她看到有婴儿穿的大棉裤和虎头鞋,居然也想买,甚至想象出了方素云和许暖暖在婴儿时的样子,穿上这样的衣服和虎头鞋,一定非常的可爱。

两个孩子的童年她都没有在她们身边陪伴她们,一时间觉得这些年的光阴好似白白度过了一般,再看自己已经是满头银发,老态龙钟,错过的陪伴又怎么弥补的回来。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此刻却恨不得掐死刘翠英。

关老爷子见老伴儿对着婴儿的衣服鞋子发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和关老太太一样。

“老婆子,还是先买东西吧,别耽误了时间,等回去再幻想吧。”

关老太太回过神来,去其他柜台上买东西了。

零食发卡头花买了一大堆,傍晚前回到了清平湾大队。

许暖暖下工回来,老两口儿已经把饭做好了。

老太太把给许暖暖买的东西拿出来,“暖暖,外婆不止亏欠你妈,外婆也亏欠你,现在能给你们买东西,我觉得好幸福。”

她把发卡别到许暖暖头发上,许暖暖撒娇:“外婆,我要你明天给我梳头。”

“好好,外婆一直给你梳头都行。”老太太高兴极了。

天刚擦黑,关老太太就着急提着东西去看方素云,被许暖暖和关老爷子按着,到了八点钟以后才去了那边。

祖孙三辈相处的时光是很美好的,但对他们来说也是短暂的,一个多小时后,许暖暖他们就离开了牛棚。

这两天他们祖孙三辈团聚,莫无畏在自己屋里没有去掺和,他为他们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事有点心烦。

希望林如烟不要再来找他了,他们当陌生人最好。

关玉蓉心口里好像一直堵着一团东西,不上不下。

关老太太和关老爷子没有把她赶出关家,但事情却没有结束。

关老爷子和关老太太还要去见刘翠英,她暗暗期待着关老爷子查不到刘翠英的下落,希望刘翠英出点什么意外死掉,也希望在他们去见刘翠英之前,可以和那个组织联系上,让那个组织帮他除掉刘翠英。

她在这些想象中煎熬着,因为太过愁闷,想跟刘如烟商量对策,可又怕林如烟还是老样子,别帮不了她,还坏了她的事。

她又是一夜难眠,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林如烟的影子。

她猜想到林如烟会去做什么,顿时火冒三丈。

又去给那个无用的人送饭,死妮子,非要气死他才罢休。

她发现其她的执行也起床了,只有他自己还在炕上躺着。

一定是她昨天太累太困,所以睡得时间长了。

她赶紧穿衣服起来,到了外面,卢心月告诉她:“阿姨,就要开饭了,你去哪儿?”

“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要去阻止那个死女子,阻断她和莫无畏的往来。

她的女儿要嫁也是假经事的干部子弟,绝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废物。

牛棚门口,林如烟照样捧一盒西红柿炒鸡蛋和杂粮饼子等在那里。

和往常一样,牛棚的门打开以后,先走出来的是许振清和方素云,他们看了一眼林如烟,就继续往前走了。

倒是莫无畏也在大门里面徘徊了一会儿,他真的怕林如烟会再来,但事实好像林如烟已经来了。

他走出大门,看到林如烟果然还和往常一样,他在林如烟跟前站定,转头看向林如烟。

林如烟发现莫无畏还肯在她跟前停住脚步,难道他愿意给她机会?

抬眸欣喜的敢想他,“莫老师,我又给你做了番茄炒鸡蛋,我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来尝尝。”

她把饭盒递过去,莫无畏面无表情,脸色却很阴沉,他抬手接过她的饭盒。

林如烟更加欣喜了,莫无畏终于肯吃他做的饭了。

然而,下一秒,啪!

她的饭盒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莫无畏看着她时眼神狠厉,对她一字一顿道:“林如烟,我已经对你讨厌至极,你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我看到你真的好烦好头疼,我恨不得掐死你。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最后几句话,林如烟似乎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

她本来就已经很受惊吓,得知他真的恨她讨厌她到了极致,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可是,莫无畏已经转头走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她的眼泪却还没有停止。

过了会儿,她才弯下身去捡地上的铝制饭盒,才发现莫无畏刚刚那一摔,是用了大力气的,饭盒已经被摔的严重变了形,基本上已经不是饭盒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关玉蓉又冲了过来,拉起她,对着她的脸就狠狠掴了一巴掌。

啪,响亮的耳光,把她的脸打的都偏了过去。

“死丫头,你要气死我啊,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找那个人了吗?他有什么好的?年纪大,还是下放人员,你给我离他远远的。等回可京市,妈亲自给你找。”

林如烟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这还是她妈第一次打她,但她不在乎,捡起地上变形的铝制饭盒,没跟关玉蓉说什么,转身走了。

“如烟。”关玉蓉喊道。林如烟没理,关玉蓉更是恼怒,“死丫头,他给你吃了迷魂药了?你就这么对他死心塌地,你脑子出问题了。如烟!”

她七窍生烟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去了地里。

这回不是去找林如烟的,而是去找莫无畏。

莫无畏正和别人从地里往外头拉草,她过去一把夺过莫无畏里的铁叉,扔到了一边。

恼怒地对莫无畏叫嚣,“莫无畏,你到底给我闺女下了什么药?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条件,你年纪有多大,你去勾引一个小姑娘。你说,你是怎么骗她哄她,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哄她骗她?”莫无畏也很生气,这个老女人一出现就夺了他干活的工具,还恶狠狠地对他叫嚣,以为他哄骗了她闺女。

他冷哼了一声,同样凶狠地看着关玉蓉。

“你最好看好你的闺女,不要让她再去找我。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到她?我同样也不想看到你。”

“你……如烟她以前一直讨厌你,可是就这十几天的时间,她就对你死心塌地了。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能转变那么大?”

“那你最好去问问你的女儿,而不是来问我,我根本不想她出现在我面前。你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让她学学自尊自爱,别再去打扰我。”

“你!”关玉蓉被气得面色铁青,他不想莫无畏接触林如烟是一方面,但她的女儿被莫无畏如此嫌弃,她又很恼火。

“哼,说的你多清高多惹人喜欢似的,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法子去迷惑如烟,只要有我在,我就绝对不会让如烟跟你在一起。”

“那你可得看好你的宝贝女儿。”

莫无畏去把铁叉捡起来,继续拉草。

关玉蓉似乎没什么要警告莫无畏的了,莫无畏根本不喜欢林如烟,兴许,她女儿能知难而退,慢慢就放弃了呢。

中午,林如烟找到张磊,让张磊帮忙把饭盒修一下。

知青点的人这些天都看出了林如烟的反常表现,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有人看到她大清早捧着饭盒站在牛棚门口,他们甚至猜出了她对莫无畏的心思。

他们只在私下里嘀咕,在林如烟面前自然就三缄其口了。

张磊见那饭盒被摔的都不成样子了,猜到可能是莫无畏的手笔,他暗暗摇了摇头,拿去给林如烟修了。

修好以后的饭盒完全不能跟原来比,但还是可以继续盛饭的。

刚吃过饭,外面响起邮递员的声音。

“林如烟同志,有你的信和报纸。”

林如烟走出去,拿了报纸,又看到那封信是《东南日报》寄过来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长期约稿函,加一张大团结和两张糖票。

林如烟很是欣喜,她的稿子居然又被报社采纳了。

她跟邮递员道了谢,想到自己还有稿子要邮寄过去,便让邮递员等了一会儿,回到屋里拿了两篇稿子,让邮递员现场给她办理好了邮寄流程,她付给了邮递员邮费。

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她挣到了稿费,也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她并没有在报纸上先查看自己的文章,而是先找了莫无畏的。

他的文章依旧刊登在报纸上原来的位置,很显眼,而她的也是在中缝,她知道自己写的还不够好,能放在报纸上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心里还是贪婪的,希望自己的文章能尽快和莫无畏的文章放在一起。

张磊给她修理好了饭盒,第二天,她又给莫无畏送饭去了,关玉蓉知道她此举,没有阻拦她。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难而退,远离莫无畏了。

如果她仍旧执迷不悟,她再想其他办法制止。

莫无畏早上出门再次看到林如烟,顿时把他震惊到了,昨天他都做的那么绝,把话说的那么狠了,她竟然还来。

她手里还捧着那个饭盒,饭盒上有着明显的被修理过的痕迹。

林如烟看到了他,眼神似乎变得有些怯懦了,也不敢把饭盒再递到他身边来,只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很想把那个饭盒夺过来再摔一次,手伸过去时,林如烟竟不躲不闪。

他的目光再次触及到饭盒的那些褶皱上,最终把手收了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到地里上工去了。

喜欢吃西红柿炒蛋的小家伙,这次又能吃到干净的美味了。

林如烟一直坚持着,莫无畏每次看到她,都把她当做了透明人,他们彼此就像就像陌生人一样。

关老爷子再给京市打过电话三天后,便接到了从京市那边发过来的电报,电报上详细写明了刘翠英现在所被关押的地址,并没有在安市,而是在凌市女子监狱。